深秋的晚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在奶茶店门口打了个旋，最终落在苏琦泽锃亮的皮鞋尖上。他微微蹙眉，像是嫌弃什么脏东西般，抬脚将落叶碾进湿润的柏油路里。
眼前的林雨沫还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精心化的眼妆晕成了一片狼狈的黑，手里握着的热可可早已凉透，杯壁凝着的水珠浸湿了她的袖口。“琦泽，我真的知道错了，昨天不该跟你闺蜜吵架，我现在就去跟她道歉好不好？你别分手行不行？”她伸手想去拉苏琦泽的衣角，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苏琦泽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冰，他甚至没耐心听完林雨沫的话，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漠然。“没必要。”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们结束了，以后别再联系。”
说完，他转身就走，黑色的风衣下摆被风掀起一个利落的弧度。林雨沫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积压的委屈终于冲破了防线，她朝着那道背影哭喊：“苏琦泽！你这个渣男！你根本就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渣男”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猛地扎进苏琦泽的心脏。他的脚步倏地顿住，指节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回头，想解释些什么，但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浓浓的自嘲：“渣男？随你怎么说。”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这条充满奶茶甜香的街道，身后林雨沫的哭声被风吹得越来越远，却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推开家门，迎接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苏琦泽脱力般坐在沙发上，随手扯了扯领带，将自己陷进柔软的靠垫里。
思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猛地飘回了三年前的那个秋天。
那时的他还不是现在这副冷漠的模样，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写了整整三页纸的情书，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快要炸开。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白若冰正背对着他，踮着脚够树上的一片金黄的叶子，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她的发梢，像是镀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白若冰……”苏琦泽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白若冰回过头，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小泽泽，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呀？”
“我……我喜欢……”苏琦泽深吸一口气，刚要把藏在身后的情书递出去，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呼喊：“白若冰，外面有人找你！”
白若冰“哦”了一声，朝着苏琦泽抱歉地笑了笑：“等我一下哦，我马上回来。”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苏琦泽站在原地，手里的情书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他下意识地朝着教室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正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笑着递给了白若冰。白若冰接过盒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抬手轻轻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两人说了些什么，气氛亲昵得让苏琦泽的心脏猛地一沉。
没过多久，白若冰拿着盒子走进教室，刚走到苏琦泽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刚才要说什么，就被苏琦泽冰冷的声音打断：“行了，你不用说了。”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眶因为用力憋着情绪而微微泛红。不等白若冰反应过来，苏琦泽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身后白若冰焦急的呼喊声，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哈哈哈……”客厅里，苏琦泽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眼泪苏琦泽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感情？都是骗人的！我哪里比他差了？凭什么他就能得到你全部的喜欢？”
他瘫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不甘和自嘲：“你当初拼了命追求的女神，现在不过是求着我不要离开的可怜虫……白若冰，你说，你为什么要选择他？”
窗外的风越刮越大，卷起窗帘轻轻拍打在玻璃上，像是在无声地叹息。苏琦泽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那股从心底涌上来的酸涩。他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喃喃自语：“原来感情，真的这么不值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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