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桂香钻进画室时，林伊正对着画纸上半开的向日葵出神。笔尖悬在半空，颜料在画布上晕开一小片暖黄，像极了三个月前那个午后，沈聿递来的冰淇淋盒子上沾着的阳光。
“又在对着向日葵发呆？”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笑意。
林伊回头，看见沈聿站在逆光里，手里拎着两个牛皮纸袋子，耳尖被风吹得微微发红。他走进来，将袋子放在画架旁的木桌上，指尖碰了碰她刚画的花瓣：“比上次又生动了些，阴影的过渡处理得很自然。”
“还不是多亏了你那本笔记。”林伊放下画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上的颜料渍，“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有竞赛集训吗？”
“提前结束了。”沈聿打开其中一个袋子，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糕点，“路过那家甜品店，想起某人说过，这家的芒果班戟比之前那家更糯。”
林伊眼睛亮了亮，却没立刻伸手去拿，只是看着他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一本新的笔记本。封面是浅棕色的布面，边角绣着一朵小小的向日葵，针脚算不上工整，却看得出来缝得格外认真。
“上次那个笔记本快写满了吧？”沈聿将新本子推到她面前，手指在封面的花瓣上轻轻蹭了蹭，“我问了文具店的老板，说这种纸不洇墨，画速写也合适。”
林伊拿起笔记本，指尖触到布面的纹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翻开第一页，里面没有密密麻麻的公式，只有一行熟悉的字迹：“向日葵会朝着光生长，而我……”后面留着半行空白，像是故意等着她去填满。
“你这是……”她抬头看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沈聿别开脸，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桂花瓣上，耳尖红得更明显了：“之前整理的数学重点可能不够全面，新本子里补了些竞赛里的拓展题型，还有……”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看你最近在练素描，后面附了些静物光影的技巧，都是我自己总结的，可能没那么专业。”
林伊没说话，只是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团温热的光。画室里很静，只有桂花香在空气里慢慢流淌，混着松节油淡淡的味道，成了独属于他们的气息。
“对了，”沈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给她，“橘子味的，你之前说过喜欢。”
林伊接过糖放进嘴里，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她看着沈聿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深秋的风也没那么凉了。她低头咬了咬糖，轻声说：“沈聿，你知道吗？你就像……”
“像什么？”他立刻转头看她，眼睛里映着画室的灯光，亮得惊人。
林伊笑了笑，没说完那句话，只是拿起画笔，在画纸上那朵向日葵的花盘里，添了一小点暖橙，像是给阳光镀上了一层糖色。她知道，有些心意不必说出口，就像笔记本里的半行空白，就像他递来糖果时的眼神，早已在时光里，悄悄长成了最温柔的模样。
晚风又起，吹得窗棂轻轻作响，画布上的向日葵仿佛真的活了过来，朝着光的方向，微微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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