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林奈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江言之比平时早到了十分钟，背着书包，手里依旧拿着两瓶牛奶，安安静静地站在单元楼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晨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许柔和。
林奈深吸一口气，抓起书包跑下楼。
“早。”她站在他面前，声音有点小。
“早。”江言之把其中一瓶牛奶递给她，眼神很平静，“昨天的笔记……看得懂吗？”
“嗯，看懂了，谢谢你。”林奈接过牛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脸颊微微发烫。
“不懂的可以问我。”他说，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
“好。”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一路无话，却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和压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风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让人心里暖暖的。
走进教室时，赵晓曼立刻投来八卦的目光，挤眉弄眼地比了个“OK”的手势。林奈红着脸，假装没看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温然已经到了，看到林奈，笑着打招呼：“早啊，林奈。”
“早。”林奈礼貌地回应。
江言之放下书包，目光淡淡地扫过温然，没说话，拿出课本开始预习。
温然也不在意，翻开书本，却在不经意间，将一本笔记推到了林奈的桌子边：“这是我整理的物理公式汇总，你昨天好像对受力分析不太熟，或许能用上。”
笔记封面上画着可爱的卡通图案，字迹工整，看得出来很用心。
林奈愣了一下，刚想道谢，就听到旁边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是江言之把笔放在了桌子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势。
林奈和温然都看了过去，江言之面无表情地看着课本，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个意外。
林奈心里有点发毛，犹豫了一下，对温然说：“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有江言之的笔记了，就不麻烦你了。”
温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关系，那我先收起来了，你什么时候需要再跟我说。”
“嗯。”
看着温然把笔记收回去，江言之握着笔的手指才慢慢松开，眼底的冰霜悄悄融化了一角。
这一整天，江言之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林奈遇到不会的题，鼓起勇气问他时，他虽然话不多，却会耐心地讲解，直到她听懂为止；中午去食堂吃饭，他会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帮她打好饭，放在她常坐的位置上；下午自习课，林奈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会把自己的外套轻轻搭在她的身上，动作很轻，生怕吵醒她。
这些细微的变化，林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能感觉到，江言之在努力改变，努力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对待她。
赵晓曼更是看在眼里，私下里拉着林奈，激动地说：“奈奈，你看！江神这是开窍了啊！他现在对你多好，比温然那个中央空调好多了！”
“什么中央空调啊，”林奈红着脸，“温然对大家都很好。”
“那能一样吗？”赵晓曼恨铁不成钢，“他对谁都好，就等于对谁都不好。你看江神，他只对你好，这才是真心的！”
林奈没说话，心里却忍不住拿两人做比较。
温然的好，像春天的阳光，温暖明媚，却少了点专属的感觉；江言之的好，像冬日的炉火，不那么耀眼，却能在最冷的时候，给人最踏实的温暖，而且，这份温暖，似乎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温然拿着一个篮球走过来，笑着对林奈说：“要不要一起打球？”
林奈愣了一下，她不太会打篮球，刚想拒绝，赵晓曼就在旁边推了她一把：“去吧去吧，运动一下挺好的。”
林奈只好点了点头：“可是我不太会打。”
“没关系，我教你。”温然笑得温和，拿起一个球递给她，“先从拍球开始。”
林奈拿着篮球，笨手笨脚地拍了起来，球总是不听话地跑掉，引得旁边的同学一阵笑。她的脸有点红，却也觉得挺有意思，玩得不亦乐乎。
温然站在她旁边，耐心地指导她：“手腕用力，眼睛看着前方，别盯着球……”
两人靠得很近，温然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偶尔会拂过林奈的耳边，让她有点不自在。
而不远处的树荫下，江言之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篮球场。看到温然手把手教林奈拍球，看到林奈对着温然笑，他握着书的手指又开始不自觉地收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已经答应了林奈，要尊重她的朋友，可看到她和温然在一起笑的样子，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很不舒服。
这种感觉，就是赵晓曼说的……吃醋吗？
江言之有点茫然，又有点烦躁。
“江神，不去打会儿球？”旁边一个男生走过来，笑着问。
“不了。”江言之摇摇头，目光依旧锁在林奈身上。
男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地笑了笑：“看林奈和温然玩呢？他俩看起来挺般配的。”
江言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看了男生一眼：“不般配。”
男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讪讪地笑了笑，没敢再说话，转身走了。
江言之看着篮球场上的两人，心里的烦躁越来越浓。他站起身，往篮球场走去。
“林奈，”他走到她面前，开口说，“该放学了。”
林奈愣了一下，看了看时间，确实快下课了。她停下拍球的动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哦，好。”
温然笑了笑：“那明天再教你？”
林奈还没来得及回答，江言之就接过话茬：“她明天要补习，没时间。”
林奈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说要补习了？
温然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那改天吧。”
“嗯。”林奈点了点头，跟着江言之往教室走。
“我什么时候要补习了？”走出篮球场，林奈忍不住问。
“从明天开始。”江言之的语气很平静，“你的物理和化学都太差了，再不补补，期末要挂科了。”
林奈有点无奈，却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只好点了点头：“哦，好吧。”
两人一起往教室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奈看着江言之的侧脸，忽然觉得，他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有点……孩子气？
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江言之转过头，看着她。
“没什么。”林奈摇摇头，心里却甜丝丝的。
回到教室，收拾好书包，两人一起往校门口走。路过学校超市时，江言之忽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林奈愣了一下，看着他走进超市，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
他把棒棒糖递给她：“给你。”
林奈愣了一下，接过棒棒糖，心里有点意外，又有点温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味的？”
“猜的。”江言之的语气很平淡，耳根却悄悄红了。
林奈看着手里的棒棒糖，又看了看江言之微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少年，其实也有很可爱的一面。
走到小区门口时，温然忽然从旁边的路口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这么巧。”
林奈愣了一下：“你也住这附近？”
“嗯，就在前面那个小区。”温然笑了笑，目光落在林奈手里的棒棒糖上，“买糖吃啊？”
“嗯，江言之给我买的。”林奈下意识地说。
说完，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脸颊微微发烫。
江言之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目光看向温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温然的笑容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温和：“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林奈和江言之一齐说。
看着温然离开的背影，林奈忽然觉得，刚才的气氛有点像……在炫耀？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转身往单元楼走。
“明天早上七点，我来叫你，去图书馆补习。”江言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哦，好。”林奈回过头，对他笑了笑，“谢谢你的棒棒糖。”
“不客气。”
看着林奈走进单元楼的背影，江言之站在原地，手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一根一模一样的草莓味棒棒糖。
刚才在超市里，他看到货架上有各种各样的棒棒糖，犹豫了很久，才拿起了这根草莓味的。他记得，小时候林奈每次哭，只要给她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她就会立刻破涕为笑。
这个习惯，她好像一直没改。
江言之剥开糖纸，把棒棒糖放进嘴里，甜甜的草莓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一直甜到心里。
也许，追女孩子，也不是那么难。
至少，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而楼上，林奈坐在书桌前，看着手里的草莓味棒棒糖，心里甜丝丝的。她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许，有他每天陪着补习，也不错。
这个晚上，林奈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都是甜甜的草莓味。
第二天早上，江言之准时出现在单元楼门口。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恤，背着书包，看起来格外清爽。
“走吧。”他对林奈说。
“嗯。”林奈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图书馆走。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温暖的画。
林奈看着江言之的背影，忽然觉得，也许，她和他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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