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经历

我以为被系统强制休眠后，会回到那个冰冷的数据空间，或者直接消散。

然而，意识再次清醒时，涌入鼻腔的，是带着青草和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气，耳边是啾啾鸟鸣。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山间小径旁，身上还是那件江南风格的襦裙，只是沾了些草屑。

这是哪里？系统彻底故障了？还是……又一次穿越？

我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尘土，茫然四顾。山势巍峨，云雾缭绕，与江南水乡的温婉截然不同，透着一股磅礴之气。

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剑鸣破空而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红衣少年正在练剑。

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墨发高束，眉眼飞扬，身姿挺拔如松。他手中的长剑舞动间，剑气纵横，凌厉无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睥睨天下的气势。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耀眼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李相夷。

我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不是那个饱经风霜、沉郁内敛的李莲花，而是鲜衣怒马、正值巅峰、刚刚下山的少年李相夷！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间点……系统到底把我送到了哪里？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他一套剑法练完，收剑而立，气息平稳，额角连一滴汗珠都没有。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转过头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清澈，明亮，如同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充满了少年人的锐气和未经世事打磨的纯粹自信。没有李莲花眼底那化不开的疲惫与沧桑，没有那深藏的偏执与痛楚，只有属于天之骄子的张扬与夺目。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明显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被好奇取代。他提着剑，几步走到我面前，微微歪头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

“喂，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迷路了？”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磁性，语调轻快，与李莲花那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沙哑的嗓音完全不同。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莲花爱上了我。 那眼前这个如烈日骄阳般的李相夷呢？ 他也会……爱上我吗？

这个念头荒谬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见我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李相夷挑了挑眉，笑容扩大了几分，带着几分戏谑：“吓傻了？还是被我帅得说不出话了？”

还是那么自恋。无论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骨子里这点倒是没变。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我迷路了。不知此处是何地？”

“这里是云隐山脚下。”李相夷随意地用剑鞘指了指方向，“你要去哪？本……我或许可以顺路指给你。”他差点习惯性地自称“本门主”，但似乎觉得在一个陌生姑娘面前这样有些过于张扬，临时改了口。

云隐山……是他师父漆木山所在的地方。他这是刚学艺下山？

我看着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我知道他接下来的命运——建立四顾门，名扬天下，结识乔婉娩，然后……中毒，重伤，失去一切，变成那个在破柴房里盯着旧荷包的李莲花。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如果我告诉他未来的一切，是否能改变他的悲剧？

“喂，你到底要去哪儿？”李相夷见我再次走神，有些不耐烦地用剑鞘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回过神，对上他那双清澈探究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变历史？系统会允许吗？况且，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此刻的他，正享受着站在云端的感觉，我若告诉他他会摔得粉身碎骨，他恐怕只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我……无处可去。”我垂下眼睫，轻声道。这倒是实话，在这个陌生的时间点，我确实无处可去。

李相夷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我：“无处可去？看你衣着不像流民……莫非是跟家里闹别扭跑出来的？”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沉默。

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那是一种看到新鲜事物的好奇。他绕着我看了一圈，忽然笑道：“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一个人流落在外太危险了。要不……你先跟着我？等我办完事，送你回家？”

他这话说得随意，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和……几分对美好事物的天然亲近。与后来那个对任何人都带着距离感的李莲花截然不同。

跟着他？ 跟着这个还没有经历世间磋磨，还没有爱上乔婉娩，还没有变成李莲花的李相夷？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李莲花爱上的，是那个见过他最狼狈模样，却依旧固执陪伴的冯灿。 而李相夷，他会爱上什么样的女子？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充满诱惑的机会。

我抬起头，迎上他带着笑意的、明亮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