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柳随风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疑虑的涟漪。赵师容……江南赵家？冯灿蹙着眉，努力在记忆碎片里翻找。她明明记得，在某个模糊的设定里，赵师容该是朝廷重臣的千金，与江湖草莽的李沉舟结合，才更显戏剧张力才对。

这时间线，这人物背景，怎么跟乱炖似的？

“系统，”她忍不住在脑海里抱怨，“你们这数据融合是不是出BUG了？赵师容的身份怎么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叮——本世界为《赴山海》电视剧衍生同人宇宙，人物设定与背景可能因剧情需要进行艺术化调整。请宿主以当前世界信息为准，勿要纠结原著细节。】

冯灿：“……” 行吧，你们编剧最大。

纠结无益，既然柳随风这边探听来的情报云山雾罩，还平白惹了他警惕，那不如……换个方向攻坚。

李沉舟。

这位正主儿的态度，才是关键。从澡盆惊魂到藏书阁赠药，他看似冷漠，实则行为处处透着矛盾。那1.5%……哦不，现在可能是4.5%的攻略度，像风中残烛，得赶紧去扇扇风，别让它灭了。

打定主意，冯灿深吸一口气。主动去找李沉舟？光是想想，社恐的灵魂就开始颤抖。但任务压身，形势比人强。

她看着角落里那盆长势还算喜人的绿植，心里有了个不算主意的主意。

次日，冯灿依旧在藏书阁忙碌，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直到午后，估算着李沉舟大概处理完帮务的空隙，她放下鸡毛掸子，仔细净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她前两日帮着厨房嬷嬷择菜时，偷偷攒下的一点品相最好的桂花，又用自己那份微薄的“工钱”跟采买的人换了一小罐蜂蜜。她凭着记忆里模糊的步骤，试着做了些桂花蜜，不多，刚好装满一个小巧的、洗刷干净的瓷盅。

捧着这盅散发着甜香的桂花蜜，冯灿做贼似的溜出藏书阁，朝着李沉舟平日处理事务常用的那间书房摸去。

心跳得像擂鼓。一路上遇到几个巡逻的帮众，对方见她是从藏书阁方向来的，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未阻拦。看来李沉舟确实给了她一定的活动权限。

书房就在前方，门虚掩着。冯灿在廊柱后躲了半晌，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咬咬牙，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进。”里面传来李沉舟低沉的声音。

冯灿推门进去。

李沉舟正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前摊着几卷文书，手握一支狼毫，似乎在批阅什么。阳光从侧面的窗棂透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他闻声抬头，见是她，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何事？”他放下笔，目光落在她手中那个与这肃杀书房格格不入的甜白瓷盅上。

“李、李帮主，”冯灿努力让声音不发抖，上前几步，将瓷盅轻轻放在书案一角，不敢靠他太近，“前日多谢您的伤药。我、我做了点桂花蜜，不值什么，就是……一点心意，聊表谢意。可以……兑水喝，或者佐点心。”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颊发热，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这借口找得实在拙劣，一盅桂花蜜答谢伤药之恩？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李沉舟没说话，视线从那盅桂花蜜缓缓移到她低垂着、泛着红晕的脸上。书房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冯灿快要被这沉默压垮，准备找个地缝钻进去时，李沉舟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柳五前几日，去找你打听事了？”

冯灿心头猛地一跳，他知道了？！果然，这权力帮里没什么能瞒过他。

她紧张地绞着手指，老实承认：“是……柳公子是问了些……关于我来历的话。”

“还有呢？”李沉舟追问，目光如炬。

冯灿头皮发麻，知道瞒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交代：“他……他还问了我，是不是对……对江南赵家的赵师容小姐感兴趣。”

她飞快地抬眼瞥了下李沉舟，见他神色未变，只是眸色似乎深沉了些许。

“你怎么说？”他问。

“我说我就是偶然听到名字，觉得好奇，随口一问。”冯灿赶紧表明立场，“柳公子说……赵小姐远在江南，与权力帮并无往来。”

李沉舟沉默了片刻，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

“他说的没错。”李沉舟淡淡道，语气平静无波，“赵家是江南望族，与我等，确是殊途。”

这话像是说给冯灿听，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冯灿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目前这条“殊途”还没产生交集。她这算是……间接表了忠心，撇清了嫌疑？

“哦……我知道了。”她小声应道。

李沉舟的目光再次落回那盅桂花蜜上，顿了顿，忽然道：“放下吧。”

冯灿一愣：“啊？”

“东西，”李沉舟示意了一下那瓷盅，“放下。”

“……是。”冯灿连忙点头，心里有点小小的雀跃。他收了！不管是不是出于礼貌，至少没把她连人带蜜一起轰出去。

“还有事？”李沉舟见她站着不动，又问。

“没、没了！李帮主您忙，我先回去了！”冯灿如蒙大赦，赶紧行礼，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出了书房。

直到关上房门，隔绝了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她才靠着廊柱，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汗湿了。

太吓人了。

不过……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刷脸成功，还顺便澄清了一下关于赵师容的“误会”。

她拍了拍胸口，正准备溜回藏书阁，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假山后，一抹熟悉的青色衣角一闪而过。

柳随风？

冯灿心里咯噔一下。他看见了？听见了？

少年从假山后慢悠悠地踱出来，手里把玩着一片树叶，脸上挂着那抹惯常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眼神却凉飕飕地扫过她。

“冯姑娘，好雅兴啊。”他语气轻飘飘的，“给李大哥送……甜汤？”

冯灿：“……” 完蛋，被抓包了。

她感觉自己刚刚在李沉舟那里刷的那点好感度，可能、大概、也许……又要波动了。

【叮——主动出击，向李沉舟赠送亲手制作的桂花蜜，表达（拙劣的）谢意。李沉舟好感度+0.5%，当前攻略度：5%。柳随风警惕度+10，对宿主‘意图不轨’评价上升。宿主，恭喜您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并取得了微小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