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巷子外的喧嚣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膜，模糊而不真切。巷内，空气凝滞，只剩下两人交缠的、灼热而混乱的呼吸声。

冯灿背抵着冰冷粗糙的墙壁，身前是李沉舟滚烫而充满压迫感的身体。唇上被咬破的地方隐隐作痛，带着血腥气的吻掠夺了她所有的氧气和思考能力。脑海里那100%的好感度和“偏执占有”、“极度危险”的猩红警告如同魔咒般盘旋，让她浑身僵硬，连指尖都在发颤。

他刚才说什么？敢跑试试？

她倒是想跑，可腿软得像面条，更何况那箍在她腰间的铁臂，根本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李沉舟额头依旧抵着她的，近距离地、死死盯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风暴尚未完全平息，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黑暗情绪。那不是爱，至少不全是，那更像是一种积累了十五年、混杂着愤怒、不甘、失落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占有欲的复杂聚合体。

“我……”冯灿张了张嘴，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疼痛引起的抽气，“疼……”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许是本能地想示弱，想求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两个字却像是一根细针，微妙地刺破了李沉舟周身那骇人的气压。他箍着她腰的手臂似乎松了一瞬，但依旧没有放开。他的目光从她惊惶的眼睛，缓缓移到她那微微红肿、带着一小块明显齿痕和血丝的唇瓣上。

眸色更深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有些粗糙，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道，擦过她唇上的伤口。

冯灿疼得“嘶”了一声，下意识地偏头想躲。

“别动。”他声音低哑，命令道。

那指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固定住她的下巴，继续着那近乎凌迟的擦拭动作。血珠被抹开，在她苍白的唇上晕开一抹惊心动魄的艳色。

“这印记，”李沉舟盯着那处伤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是我的。”

冯灿心脏猛地一缩。

“十五年前，你欠我一个解释。”他抬起眼，目光再次锁住她的眼睛，里面是化不开的浓黑，“现在，又招惹上别人？”

“我没有……”冯灿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微弱。她招惹萧秋水是为了任务，可这话如何能说？

“没有？”李沉舟嗤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寒意，“那萧家的小子，看你的眼神，可不清白。”

他果然都知道了！柳随风肯定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我……我只是……”冯灿脑子乱成一锅粥，想找个合理的借口，却在对方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冯灿，”李沉舟打断她，指尖用力，迫使她抬起头，迎视他，“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更令人胆寒的决绝。

“从你砸进我澡盆的那一天起，你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的人，你的命，都只能是我的。”

“若你再敢逃，若你再让旁人碰你一根手指……”他微微眯起眼，眸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把你永远锁在我身边。或者，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彻底消失。”

他的话像淬了冰的锁链，一圈圈缠上冯灿的脖颈，让她呼吸困难。她毫不怀疑，他说到做到。

看着怀中人吓得脸色惨白，眼圈泛红，像只落入陷阱瑟瑟发抖的小兽，李沉舟心底那股暴戾的破坏欲奇异地被一丝满足感抚平了些许。

他再次低头，这一次，吻落在了她唇上那处伤口，不再是粗暴的啃咬，而是带着一种宣誓主权般的、缓慢而磨人的舔舐。舌尖扫过破皮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诡异的战栗。

冯灿浑身一颤，闭上了眼睛，屈辱和恐惧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叮——李沉舟好感度稳定维持100%。状态锁定：绝对占有。警告：宿主任何逃离、背叛或与其他男性过度接触的行为，都可能引发目标极端反应。请宿主……自求多福。】

系统的提示音此刻听起来充满了讽刺。

不知过了多久，巷子外传来萧秋水愈发焦急的呼唤：“冯姑娘！冯姑娘你在哪里？别吓我啊！”

李沉舟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冯灿泪痕交错的脸，伸手，用指节有些粗粝的拇指，略显笨拙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生硬的掌控意味。

“记住我的话。”他最后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猛地松开她，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巷子深处的黑暗，消失不见。

压迫感骤然消失，冯灿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冰凉的青石板透过薄薄的衣裙传来寒意。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唇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巷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

萧秋水举着那盏漂亮的走马灯，焦急地跑了进来，当看到坐在地上、衣衫微乱、唇瓣红肿还带着血痕、满脸泪痕的冯灿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冯姑娘！”他惊呼一声，丢开花灯冲到她面前，手足无措地想扶她又不敢碰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

走马灯掉在地上，烛火晃了晃，熄灭了。巷子里只剩下远处透来的微弱光晕。

冯灿抬起头，看着萧秋水写满担忧和愤怒的年轻脸庞，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边是攻略度100%、偏执危险的李沉舟。

一边是即将面临灭门之灾、对她全心信任的萧秋水。

而她自己，是个被系统绑架、脚踏两只船、还可能马上就要翻船的倒霉蛋。

前路，似乎已经不是黑暗，而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