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在经历了回廊惨烈一摔，并意外发现“卖惨”似乎能微妙地撬动百里东君那铁石心肠（？）上的好感度缝隙后，冯灿躺在郡主府的雕花大床上，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膝盖和自尊心，进行了一场深刻（且扭曲）的自我反思。

逻辑是如此的清晰而残酷： ——她精心策划的落水惊吓，好感度从-10涨到-9。（他笑了！虽然可能是气笑的！） ——她绞尽脑汁的温柔关怀，好感度从-5跌到-6。（他吓跑了！） ——她狼狈不堪的平地猛摔，好感度从-6涨到-5。（他愉悦了！）

结论：她越惨，他越乐，好感度它……它就动了！虽然动得抠抠搜搜，但方向是对的！

“这太过分了！”冯灿把脸埋进锦被里，发出无声的呐喊。想她一个根正苗红的社恐，穿越前连在人前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居然要靠不断出丑卖惨来攻略目标？这系统是什么恶趣味！百里东君又是什么变态心理！

但……形势比人强。任务失败要永世轮回，比起那个，暂时丢掉的脸皮似乎也不是不能捡起来……再摔几次。

更重要的是，萧若风要带百里东君去天启城了！这一去，山高水远，她留在乾东城还攻略个锤子？必须跟上！

一个大胆（且自暴自弃）的计划在冯灿脑中成型：她也要去天启！而且，要在路上、在天启，将“卖惨”进行到底！她倒要看看，百里东君这“幸灾乐祸”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第一步：死缠烂打，加入队伍

冯灿一瘸一拐（三分真疼，七分演技）地去找萧若风。 “表哥——”她拖长了调子，眼眶红红（偷偷掐大腿掐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就带我去嘛！乾东城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也想去天启城见识见识，拜个师学个艺什么的……我保证不惹事！” 萧若风看着眼前这个鼻头红红、走路歪斜、与平日嚣张模样判若两人的表妹，眉头微蹙，有些心软，但更多的是怀疑：“你去天启？拜师？灿儿，你不是最讨厌读书习武吗？” “我……我长大了！懂事了！”冯灿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可怜，“表哥，你看我昨天摔得这么惨，说不定就是老天爷提醒我该出去走走，换换运气呢？你就带上我嘛，我保证乖乖的！” 她一边说，一边“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茶杯，茶水洒了她一身，她顿时手忙脚乱，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 萧若风：“……” 最终，在冯灿持续的“惨状”攻势和软磨硬泡下，萧若风无奈扶额，勉强同意了。他想着，把这惹祸精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或许比留她在乾东城翻天覆地要强点。

第二步：旅途开启，惨剧连连

前往天启城的车队启程了。百里东君骑着马，跟在萧若风的马车旁，神情轻松，甚至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憧憬。 冯灿则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摩拳擦掌，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惨剧一：上马摔。 车队休息时，冯灿为了展示自己“坚强不息”（并寻找摔跤机会），非要自己骑马。 “郡主，您腿伤未愈……”侍女担忧道。 “无妨！”冯灿豪气干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脚下一滑，没能踩稳马镫，“哎哟”一声，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半挂在了马鞍上，挣扎了半天才被侍卫扶下来，发髻歪了，裙子也皱了。 百里东君远远看着，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别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 系统：【目标人物情绪：忍俊不禁。好感度-5→ -4.5。】

冯灿内心：……半点？！摔成这样才半点？！抠死你算了！

惨剧二：被鸟屎砸。 在路边树下休息用干粮时，冯灿“恰好”选了一处鸟雀繁多的树下。果然，不多时，一滩温热的、不明物体从天而降，“啪”地落在她精心（并没有）梳理的发髻上。 冯灿：“……” 周围瞬间安静，随即是侍女们压抑的惊呼和侍卫们努力憋笑的声音。 百里东君正拿着水囊喝水，见状猛地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看向冯灿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笑意？ 系统：【目标人物情绪：欢乐。好感度-4.5→ -4。】

冯灿内心流泪：行，鸟屎比摔跤值钱。

惨剧三：吃干粮噎住。 为了表现自己“不娇气”，冯灿抢过一块看起来最硬的饼，大口咬下。然后……她真的噎住了。 她捶胸顿足，脸色涨红，眼泪都憋出来了。侍女慌忙递水，萧若风也关切地看过来。 百里东君一开始也是愣住，随即看到她那副狼狈又滑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虽然很快用咳嗽掩饰过去。 系统：【目标人物情绪：开怀。好感度-4→ -3.5。】

冯灿一边灌水，一边悲愤地想：果然，我的痛苦就是你的快乐源泉！百里东君，你个没良心的！

第三步：抵达天启，惨出新高度

好不容易抵达天启城，入住安排好的府邸。冯灿决定来个“开门红”，巩固一下来之不易（？）的好感度进展。

她打听到百里东君要去参观未来的学堂地址，便提前跑到那必经之路的一座小石桥上“蹲点”。计算好时间，听到脚步声接近，她深吸一口气，瞄准桥边看似松动的石块，假装脚下一滑——

“噗通！”

比落霞河那次更干脆利落，她直接栽进了桥下不算深的景观溪流里。初春的溪水，冰凉刺骨。

“救……救命啊！”她扑腾着，其实水只到腰部，但样子要做足。

萧若风和百里东君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长乐郡主在及腰的溪水里张牙舞爪、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的“盛况”。

萧若风脸色一变：“灿儿！”立刻命侍卫下水捞人。

百里东君站在岸边，这次他没忍住，也没想忍。他看着像只落汤鸡一样被捞上来，冷得直打哆嗦、嘴唇发紫的冯灿，终于朗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越，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他几步走到被侍女用披风裹住的冯灿面前，弯下腰，盯着她狼狈不堪的脸，眼睛亮得惊人，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某种……了然的趣味：“长乐郡主，我发现……你自从决定来天启后，这运气，还真是格外‘精彩’啊？”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补充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冯灿心上：“你这为了……嗯，留在我们视线里，也真是够拼的。”

冯灿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他……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发现她是故意的？

但系统提示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调调：【目标人物情绪：高度愉悦并产生浓厚兴趣。好感度-3.5 → -2。】

冯灿：“……”

看着百里东君那带着玩味和探究的笑容，再感受着身上湿透的寒冷和飙升（？）的好感度，冯灿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策略有效，好感度确实在稳步（？）提升！ 另一方面，被攻略对象看笑话甚至可能被看穿目的，这感觉……实在太糟心了！

她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百里东君，你等着！到了天启，地盘大了，机会更多！我看你能笑到几时！为了完成任务，我这脸……不要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百里东君看着她那副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眼底深处，除了笑意，似乎还掠过了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样情绪。

这条靠“卖惨”刷好感的攻略之路，看来是要在天启城，愈演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