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自从我暂时放弃了“攻略”的执念，一心一意当起王权富贵的“背后灵妈妈”后，日子变得充实又……心累。

晚上，他结束了一天八个时辰的非人训练，拖着小小的身子回到冰冷空旷的房间。我会准时飘到他的床边，用我贫瘠的想象力给他讲故事。

“今天讲一个关于星星的故事，好不好？”我看着他乖乖躺下，睁着那双在黑暗中依然清亮的眼睛望着我。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半个小脑袋。这大概是他一天中最松懈、最像个孩子的时刻。

“在我们头顶上，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些闪闪发光的，不只是星星。它们是一个个像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一样，巨大无比的球体，有的比我们这个世界还要大无数倍……”我开始磕磕绊绊地给他科普宇宙知识。

“球体？它们不会掉下来吗？”他小声提问，逻辑严谨得不像个八岁孩子。

“因为它们被一种叫做‘引力’的力量抓住了，就像……就像你的剑，如果你松手，它会掉在地上，就是因为有引力。”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这个超出他世界观的概念。然后，他轻声说：“那一定是一种很强大的‘道’。”

我失笑，用他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对，是一种非常宏大，笼罩万物的‘道’。而我们所在的世界，也只是围绕着一颗叫‘太阳’的特别大的火球在转动……”

我讲着恒星、行星、银河系，讲着光年的距离，讲着宇宙的浩瀚。我知道他未必能完全听懂，但他听得很专注，眼睛里有种被点燃的光芒，那是对未知广阔世界的好奇。这比他平日里只有剑谱和道法的心境，要生动多了。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对宿主讲述的新知识表现出浓厚兴趣，精神世界丰富度+10%。好感度：35%。】

看着系统提示，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系统大概从来没遇到过把攻略任务完成成“幼儿启蒙教育”的宿主。

有空的时候，我不再只是飘着看他练剑。我会在他休息喝水的那短短片刻，凑过去跟他聊天。

“富贵，你看那片云的形状，像不像一只小兔子？” “富贵，今天厨房做的糕点，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豆沙馅？我看到你偷偷把豆沙抠出来了。” “富贵，你爹今天又骂你了？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个……呃，严格的家长。”

他大部分时候只是听着，偶尔会“嗯”一声，或者极轻微地点一下头。但我知道他在听，因为他练剑时会下意识地看一眼我指过的云，第二天厨房送来的点心，果然换成了枣泥馅。

我感觉我快成他妈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会唠叨、会讲故事、会关心他饮食起居的“幽灵妈妈”。

直到那天，发生了一件事。

他在练习一种新的高难度剑诀时，心神不宁，连续失败。监督他的教习脸色阴沉，手中的戒尺已经举起。

“心不静，意不专！如何成器！” 那一尺子带着风声，眼看就要落在富贵单薄的背上。

我脑子一热，什么都顾不上了，猛地飘到富贵身前，虽然知道根本挡不住，但还是张开双臂，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对着那教习大喊：“不准打他！他已经很努力了！”

当然，教习听不见。

但就在戒尺即将落下的瞬间，一直低着头默默承受的富贵，突然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教习，小手里握着的木剑紧了紧，周身竟隐隐泛起一丝极淡的剑气。

教习的戒尺停在了半空，他似乎被这孩子眼中一闪而逝的戾气惊了一下，随即更为恼怒：“怎么？你还想反抗？”

富贵紧抿着唇，不说话，但那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

最终，戒尺还是没有落下来。教习冷哼一声，罚他多练一个时辰。

等教习走后，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飘在他身边惊魂未定的我。

“你没事吧？疼不疼？”我围着他转，虽然碰不到，还是想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他摇了摇头，继续练剑，动作却比之前更加沉稳、专注。

晚上，他破天荒地没有立刻躺下等我讲故事，而是坐在床边，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突然轻声说：“今天……谢谢。”

我一愣：“谢什么？我又没帮上忙。”

“你在。”他吐出两个字，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的方向，很认真地说：“你说过，会守护我。”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酸酸涩涩，又满满当当。所有“像他妈”的吐槽，所有对系统任务的无奈，都在他这句“你在”面前烟消云散。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对宿主产生深度依赖与信任。好感度：50%。关系定位更新为：不可或缺的守护灵。】

我看着系统面板，叹了口气，心里却软成一片。

“好啦，快躺下。”我飘到他床边，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今天给你讲一个关于海洋的故事，大海啊，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蓝色，里面有会唱歌的鲸鱼，还有……”

他乖乖躺好，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和的阴影。在浩瀚宇宙和深蓝海洋的想象中，他慢慢沉入梦乡。

而我这个“幽灵妈妈”，继续着我的“育儿”大业，至于攻略？呵，哪有把孩子养得稍微有点人样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