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中。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几个穿着古装的家仆径直穿过我的身体——字面意义上的穿过。

“什么情况？”我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系统绑定成功。宿主：冯灿。当前身份：灵体状态，仅对特定人物可见。任务：攻略目标人物王权富贵。时间点：目标八岁时。】

我愣住了。作为刚追完《天地剑心》的观众，我太清楚王权富贵是谁——那个日后将背负“天地一剑”之名的道门兵人，现在却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攻略一个八岁孩子？”我哭笑不得，“这系统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循着系统地图指引，我在练武场找到了他。

时值寒冬，呵气成霜。空旷的场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舞剑。那柄比他高出不少的王权剑在他手中翻飞，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破空之声。他的小脸冻得通红，汗水却浸透了单薄的练功服。

“已经练了四个时辰了。”旁边两个路过的家仆低声交谈，“少爷真是辛苦。”

“家主吩咐的，八个时辰，一刻不能少。”

我心里一紧。原著里提到过他的童年艰辛，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等他终于获得片刻休息，躲在廊下喝水时，我飘到他面前，试探性地开口：“你好呀？”

他猛地抬头，那双过于早熟的眼睛里写满惊愕：“你能看见我？”

成了！果然只有他能看见我。

“是啊，我叫冯灿。”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你练剑很辛苦呢。”

他警惕地后退半步，握紧了手中的木剑：“你是妖？”

“不是妖，是鬼魂。”我按照系统给出的身份解释，“一个不会伤害任何人的鬼魂。”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他枯燥生活中唯一的变数。

他练剑时，我就在旁边飘着，偶尔给他讲些现代世界的笑话；他吃饭时，我就吐槽那些没味道的营养餐；他晚上独自在房间时，我会给他编些童话故事。

起初他很抗拒，总是板着小脸：“你不要打扰我练剑。”

“你爹又不在，偷偷休息一下怎么了？”我理直气壮，“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我不是普通小孩。”他执拗地继续挥剑，“我是王权家的继承人。”

但渐渐地，他习惯了我在旁边叽叽喳喳。

有一天大雪，他依旧在院子里练剑，小手冻得开裂渗血。我实在看不下去，飘到他面前：“今天能不能休息一下？”

“不行，父亲会检查功课。”

“就一会儿，”我伸出透明的手，假装接住雪花，“你看，雪这么大，陪你堆个雪人好不好？”

他愣愣地看着雪花穿过我的手掌，第一次没有立刻拒绝。

那之后，我找到了与他相处的秘诀——用他从未体验过的童年乐趣，一点点融化他被冰封的童心。

【好感度：15%。请宿主继续努力。】系统提示音响起。

春去秋来，我陪伴他已经三个月了。他的剑法日益精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许——虽然那在旁人看来，可能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几个像素点。

直到那天下午。

他因一个小小的失误，被父亲罚在祠堂跪一整夜。我飘进去时，他挺直的小小背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孤单。

“疼吗？”我看着他膝盖上的淤青。

他摇摇头，声音却很轻：“父亲说，我不能有任何差错。”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刺痛了。这就是他从小被灌输的理念——不能有差错，不能有感情，只能做完美的道门兵人。

“听着，富贵，”我飘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就算是道门兵人，也可以有喜欢的东西，可以偶尔犯错，可以...哭的。”

他怔怔地看着我，烛光在他眼中跳动。

那天晚上，我陪他跪了一夜，给他讲小王子守护玫瑰的故事。讲到玫瑰任性又脆弱，需要小王子时时呵护时，他轻声问：“会有人...守护我吗？”

“会啊。”我微笑，“我就是来守护你的。”

话一出口，我和他都愣住了。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好感度：30%。任务完成度：良好。】

他低下头，耳尖微微发红。而我，看着这个注定要经历万剑穿心、背负众生命运的男孩，突然意识到——攻略任务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我能给他一点温暖。即使他未来会成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权富贵，至少此刻，他只是一个需要人陪伴的八岁孩子。

夜深了，他靠在我的虚影旁睡着了。我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系统，”我在心中问道，“如果我完成任务，会怎样？”

【任务完成，宿主将获得重生机会，回到原世界。】

我看着富贵依赖地蜷缩的身影，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无论任务成败，我都要陪着他，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