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清风拂过练功场的琼花树，落英缤纷中，我和应渊相对而立。他手握仙剑，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周身仙力流转，已隐隐有了未来战神的风姿。

而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根刚折下来的、还带着几片翠绿嫩叶的琼花树枝。

“冯灿，你的剑呢？”应渊的眉头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不赞同。

“万物皆可为剑嘛。”我晃了晃手里的树枝，笑嘻嘻地说，“再说了，万一不小心把你的剑弄坏了，多不好意思。”

应渊不再多言，他知道在口舌上从来占不到便宜。他手腕一抖，剑光如匹练般洒开，带着清冽的仙气和精妙绝伦的变化，直袭而来。这一招，我见过他在私下里反复练习了上千遍，已臻化境。

我叹了口气，不是为他，是为这注定又要“秒杀”的结局。

在他剑锋即将触及我衣角的瞬间，我动了。手中的树枝看似随意地向前一点，方位、时机，妙到毫巅，正好点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唯一薄弱点。

“叮”的一声轻响，并非金铁交鸣，而是仙力被轻柔击散的微音。

应渊只觉得手腕一麻，那股沛然的力量沿着剑身传来，不霸道，却无法抗拒。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手中的仙剑“哐当”一声，脱手落在地上。

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剑，又看看我手中那根翠绿的树枝，薄唇紧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翻涌着巨大的波澜——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被碾压后的茫然和无措。

他又输了。输给了我这个每天不是在研究“仙界烤箱”，就是在折腾“灵泉火锅”，从未见过我正经练剑的人。

那天之后，应渊消停了两日。

听说他去了天帝的凌霄殿，在里面待了许久。回来时，神色似乎平和了些，但看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

后来，我从侍奉天帝的仙官那里八卦到，应渊当时是这么问的：“陛下，是否祖神血脉，便意味着无需勤勉，亦可天然通达万物至理？”

天帝是怎么回答的，无人知晓。但显然，这个结论被应渊接受了，或者说，他只能接受这个结论。他将我所有的“不合理”，都归因于那至高无上的血脉。这让他释然了些，但那份潜藏的不服气，却转化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关注。

而我的“不务正业”，在美食领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天界人人都辟谷，吸风饮露，让我这个穿越而来的胃备受煎熬。于是，我的“灿然宫”成了九重天唯一的烟火气所在。

我用地脉火精烤制鲜嫩多汁的灵鸟肉，用瑶池仙莲的莲子熬制清甜软糯的粥，甚至用各种仙草灵果酿出了甜滋滋的果酒。

起初，我邀请应渊品尝，他总是板着一张脸，严词拒绝：“仙体洁净，不染俗物。”

直到有一次，我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一罐用九九八十一种仙花蜜炼制的“百花凝膏”，那馥郁芬芳、层次丰富的香气，瞬间冲垮了他的意志防线。他僵持了半晌，才在我“就尝一口”的怂恿下，小心翼翼地抿了一点。

然后，我就看见，未来那位清冷自持的应渊帝君，眼睛几不可查地亮了一下。

从此，应渊出现在我宫殿附近的频率显著增高。

今天是以“探讨新习得的术法”为名，明天是“传达仙师布置的课业”，后天干脆就是“路过”。

此刻，他又一次“恰好路过”我的小厨房外，身姿挺拔，目不斜视，仿佛只是被风吹迷了路。

我忍着笑，端出一盘刚出炉的、金黄酥脆还滋滋冒着油光的“烤灵菇”，靠在门框上，故意大声说：“哎呀，今天新研究的零食好像做多了，有人想尝尝吗？”

应渊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样子，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抹薄红。他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那盘烤灵菇上，喉结似乎轻轻滚动了一下，才用他那清冷的嗓音，一本正经地说：

“既是多了，浪费未免可惜。吾……便勉为其难，替你分担一些。”

说着，他已经自动自发地走进殿内，在常坐的那个玉磬桌前坐好，姿态优雅，仿佛不是来蹭吃的，而是来参加瑶池盛宴。

我看着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应渊好感度持续上升，攻略进度+5%。宿主，您的‘美食攻略’与‘实力碾压’策略初见成效。」

我拿起一块最大的烤灵菇，递到他面前。

应渊，你看，这九重天冷冰冰的规矩，哪有热乎乎的美食和真实的快乐来得动人？你的道是守护苍生，而我的道，或许就是先守护好你的胃，再慢慢走进你那颗被责任包裹得太紧的心。

这条路，还长着呢。而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