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冯灿,一个在图书馆角落都能被忽略的普通大学生,此刻正站在云雾缭绕的九重天上,消化着一个惊天事实——我成了这方天地最尊贵的仙二代,父神是开天辟地后已然身归天地的祖神。
“所以……我现在是,遗产继承人?”我在心里默默地问。
「可以这么理解。」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生无可恋的机械感,「宿主,您选择了最高难度身份『祖神之女』,并任性地将属性点全部加满。理论上,您如今是六界唯一在血脉上能与应渊帝君……不,甚至超越他的存在。」
我低头看着自己婴儿般白嫩的小手,感受着体内浩瀚如星海的力量,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下,不仅身份尊贵,还是个天才了!
我和应渊,几乎是一同降生在仙界灵气最鼎盛之处的。
他是天帝的外甥,血脉尊贵;而我,是祖神留下的唯一血脉,是连天帝见了都要躬身行礼的“小殿下”。我们被安排在同一处启蒙,由同样的仙师教导。
应渊从小就是个标准的小古板。粉雕玉琢的一张脸,却总是绷得紧紧的,眼神沉静,坐姿端正,一举一动都力求完美,仿佛天生就是“天界楷模”的预备役。
而我,冯灿,内里装着个二十岁的现代灵魂,实在受不了那些冗长枯燥的仙史道法课。于是,课堂上的常态便是——
讲台上,白胡子仙师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上古神魔之战。
讲台下,应渊脊背挺得笔直,听得全神贯注,指尖还偶尔划过书卷,默记要点。
而我,坐在他旁边的蒲团上,以手支颐,脑袋一点一点,最终彻底伏在案几上,会周公去了。
起初,应渊还会在课间用他那清冷的童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提醒我:“冯灿,听课。”
我睡眼惺忪地抬头,看着他严肃的小脸,忍不住就想逗他:“应渊,你知道为什么鲲鹏能飞九万里吗?”
他微微蹙眉,认真思考:“因其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乘天地之正……”
“错!”我打断他,笑嘻嘻地说,“因为它睡觉的时候也在云里飘,梦游着就飞到了。”
应渊:“……”
他通常会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我一眼,然后默默转过身去,继续研读他的典籍。
然而,矛盾点很快就出现了。
每到术法实践课,当仙师教授完晦涩难懂的口诀和复杂的手印后,应渊尚需凝神练习数遍方能掌握,而我,往往只看一遍,便能信手拈来,甚至……青出于蓝。
一次五行仙术课上,仙师让我们凝聚最精纯的火焰。应渊掌心腾起一簇稳定的、蕴含着强大灵力的金色火焰,引得仙师连连点头。
轮到我时,我正想着午膳的桃花糕,心不在焉地一抬手——呼啦!一道七彩琉璃般的火焰冲天而起,炽热却不伤人,将整个练功场的云霞都映照得流光溢彩,经久不散。
满场寂静。
仙师捻断了几根胡须,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史前怪兽。
应渊看着那绚烂的火焰,又看看我,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困惑”与“不解”的情绪。
他终于忍不住,在下课后拦住我,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认真:“冯灿。”
“嗯?”
“我观察你许久。你每日课上大半时光都在神游或酣睡,为何……为何所有术法修为,皆在我之上?”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直言认输有失风度,耳根微不可查地红了一下,但仍坚持问完,“我不明白。”
我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和那双漂亮凤眼里纯粹的求知欲,心里那个名为“恶趣味”的泡泡又冒了出来。
我凑近一步,几乎能数清他轻颤的长睫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应渊君,这可是个秘密。因为我睡觉的时候,元神会自动飞出去,找祖神他老人家补课呀!”
应渊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在胡诌,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丝薄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拂袖转身,留下一句:“荒谬!”
但我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有那么一点点僵直。
看着他有些凌乱的步伐,我站在原地,忍不住笑弯了腰。
攻略这座万年冰山?似乎……从让他困惑开始,也挺有趣的。
我知道,那颗名为“冯灿”的种子,已经借着“不合理强大”的风,悄然落进了应渊殿下那片平静无波的心湖里。
而湖面,已泛起了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