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男主受心声符号【】
其他人心声符号［］
弹幕符号〖〗
正文开始
摄影棚的镁光灯余温还粘在袖口，江砚走出那扇厚重的隔音门时，掌心的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是第十八次。他指尖摩挲着磨砂金属壳，壳子边缘被体温焐得发烫，像揣着颗不安分的小太阳。屏幕暗着，却能清晰想见里面炸开的局面，毕竟半小时前绿幕前那阵“意外”，他听得比谁都清楚。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惨白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得镜架边缘泛着冷光。墙上挂着去年的影视盛典海报，他穿着高定西装站在C位，笑容温和得恰到好处——那是团队打磨了三年的“完美影帝”人设，连嘴角上扬的角度都精确到毫米。可此刻想起这张脸，江砚喉结轻轻滚了滚，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林芳的小助理“江老师！”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追来，林芳的助理小陈抱着平板，额角沁着薄汗，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林芳的小助理“林姐在顶楼会议室等您，说是……热搜已经爆了。”
江砚脚步没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爆了。方才在绿幕前，导演拿着对讲机喊“再来一条飞天戏”时，他不过在心里吐槽了句“这威亚绳看着能把人吊成麻花”，下一秒那声音就像装了扩音器，在整个摄影棚里回荡。当时全场静了三秒，连场记板都忘了拍，导演的脸当场就绿了。
小陈跟在他身后，平板屏幕亮着，江砚余光扫到那串跳动的数字：江砚吐槽导演#词条后面跟着个鲜红的“爆”字，实时讨论量已经突破五十万。点进去的第一条视频，正是他扶额叹气的瞬间，镜头怼得极近，连他眼底那丝无奈都拍得清清楚楚，配文更是扎眼：“视帝耍大牌？江砚片场公然diss导演，直言‘这戏能飞上天’。”
顶楼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像密集的鼓点敲在人心上。江砚推开门，最先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混着林芳身上冷冽的香水味，空气里都透着紧绷。
长桌尽头，林芳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儿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指尖却死死掐着一支钢笔，笔帽上的金属logo都快被捏变形。投影仪把热搜界面投在白墙上，巨大的数据流在上面滚动，刺眼的白光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更冷。
林芳“两小时，八十万条评论。”
林芳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芳“四成在骂你耍大牌忘本，三成在夸你敢说真话是内娱清流，剩下的全在玩梗——有人把你之前采访的‘温和语录’和今天的吐槽剪在一起，叫‘江砚分裂名场面’，播放量已经破千万了。”
小陈赶紧凑上前，把平板递到江砚面前，手指飞快滑动：
小陈“林姐，公关部拟了两个方案，一是发声明说现场音频是恶意剪辑，二是甩锅设备故障，现在发还能压下去……”
江砚“不用。”
江砚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打断了小陈的话。
小陈愣住了，手里的平板差点滑出去：
小陈“啊？江老师，您……您说什么？”
江砚走到会议桌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他靠进椅背，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推了推镜架，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视野边缘，那颗淡蓝色的系统光球正静静悬浮着，像一颗被困在玻璃里的星星——这东西是三个月前突然出现的，起初只是偶尔泄露一两句小声嘀咕，他以为是幻听，直到上次直播时，他在心里吐槽“主持人的稿子太烂”，结果声音当场外放，吓得团队连夜删录屏。
此刻系统光球没亮，显然他的情绪还算稳定。江砚闭了闭眼，在心里无声地想：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网友要骂要笑，随他们去好了。
江砚【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网友要骂要笑，随他们去好了。】
清晰的男声突然在会议室里响起，带着一点空旷的回音，像是从天花板的通风口飘下来的。
小陈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平板“啪嗒”一声砸在桌角：
小陈“江老师！您……您没开口啊！”
林芳的反应比小陈快得多。她几乎是瞬间夺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录音界面——红色的波形图正剧烈跳动着，时间戳精准地停在三秒前，音频时长恰好和那句心声吻合。
她盯着那条起伏的曲线，脸色一点点沉下去，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芳“这是……你心里想的？”
江砚睁开眼，看着她眼底的震惊，缓缓点了点头。他没必要否认，事实就摆在眼前，从三个月前系统出现的那天起，他就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想法了。
“砰！”林芳突然抓起桌上那杯没喝完的星巴克，手臂猛地一扬，纸杯砸在墙角，咖啡液“哗啦”一声炸开，褐色的液体顺着米白色的壁纸往下淌，像一道丑陋的泪痕。几颗冰块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快就融化成一小滩水渍。
林芳“行啊江砚！”
她盯着江砚，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林芳“你不解释，我不拦着你！但你想过后果吗？祁曜那边已经开始带节奏了，‘江砚不满合作导演’‘视帝耍大牌耍到片场’这些词条，后面全是他家水军在推！你现在不反击，明天就会有人扒你三年前的旧账，说你忘恩负义！”
江砚没动。他看着地毯上那滩褐色的咖啡渍，忽然想起三年前刚拿视帝的时候，也是在这个会议室，林芳拿着庆功酒，笑着说“以后咱们江砚就是内娱标杆”。那时候他还信“完美人设”这一套，采访时不敢说一句真话，连喝什么牌子的水都要提前报备。
江砚“我没想过反击。”
江砚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反常，
江砚“我只是不想再躲了。”
林芳眯起眼，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多了几分疑惑：
林芳“什么意思？”
江砚“以前我总想着，每句话都要斟酌，每个表情都要控制，不能有一点差错。”
江砚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左耳的蓝宝石耳钉——这耳钉是系统出现那天突然出现在口袋里的，每次心声外放前，耳钉都会微微发烫，
江砚“可现在我发现，不管我怎么控制，该说的还是会说。真话也好，吐槽也罢，那都是我本来的样子。”
林芳“你以为网友会买账？”
林芳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江砚面前，
林芳“你看看，这是祁曜工作室刚发的微博，明着暗着说你‘仗着资历欺负新人导演’，下面已经有五万多条评论在骂你了！”
江砚拿起文件，扫了一眼。祁曜的微博配了张“努力拍戏”的九宫格，文案写着“尊重每一位创作者，敬畏每一个镜头”，底下的水军评论清一色都是“某些前辈该学学什么叫职业素养”“别拿真性情当耍大牌的借口”。
他放下文件，走到窗边。楼下的停车场里，他的保姆车正停在树荫下，司机老张靠在车门上，低着头刷手机，嘴角还忍不住往上翘。江砚视力好，能看清老张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是一条网友做的表情包，左边是他扶额吐槽的截图，右边配了行字“内娱嘴替江砚：这戏能飞上天，我看悬”，下面还跟着一串哈哈哈的评论。
江砚“让他们推。”
江砚转过身，看着林芳，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江砚“祁曜想蹭热度，就让他蹭。网友想玩梗，就让他们玩。我累了，不想再演‘完美影帝’了。”
林芳盯着他，足足看了五秒，忽然嗤笑一声：
林芳“好，我听你的。不发声明，不做公关，就让这事自己发酵。但江砚我告诉你，要是这事翻了车，你的代言、你的待播剧，全得黄！到时候你可别来找我哭！”
江砚“我不会。”
江砚说得很笃定。他知道，从系统出现的那天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与其在“完美人设”里窒息，不如试试做真实的自己——哪怕会摔得头破血流。
小陈站在原地，手指还在发抖。他入职才半年，一直把江砚当成“完美偶像”，今天突然听到老板的心声，还亲眼见证了“完美人设”的崩塌，整个人都有些懵。他想开口问点什么，比如“以后您骂人的时候会不会也被听见”，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江砚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亮屏幕。锁屏界面弹出一条热搜提醒：毒舌影帝江砚#阅读量破亿，相关话题已经有了二十多个。他点开热搜，第一条热评是：“建议江老师开个吐槽专栏，再出张专辑，名字就叫《我在片场不敢说的那些话》，我肯定买！”
看着那条评论，江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弯了一下。
林芳注意到了那个细微的表情，突然问：
林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知道你的心声会被听见，知道网友会玩梗？”
江砚“不知道。”
江砚摇了摇头，
江砚“但我现在知道了，有些事，越遮越黑。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林芳“那你以后怎么办？”
林芳的语气软了些，
林芳“每次想吐槽剧本、想骂投资方，都让全公司听见？”
江砚“不一定。”
江砚抬手扶了下眼镜，视野里的系统光球依旧安静，
江砚“我试过，只要情绪稳定，它就不会响。以后我尽量冷静点。”
林芳“它？
林芳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江砚顿了顿，没解释。他不能说那是系统，也不能说自己能看见那颗淡蓝色的光球。有些秘密，只能他一个人藏着。
林芳盯着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跟着江砚三年，知道他一向克制，甚至有些压抑。以前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他都能笑着应对，可现在，他眼底的疲惫和释然，是她从未见过的。
林芳“所以刚才那句‘让他们玩梗吧’，是你真心这么想的？不是为了应付我？”
林芳追问。
江砚“是真心的。”
江砚点头，
江砚“我不想再为了别人的眼光活着了。”
会议室里静了下来，只有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小陈偷偷拿出手机，把刚才录下的心声音频保存好，又给林芳发了一份——他总觉得，这段音频以后会有用。
林芳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林芳“行，我不逼你发声明。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江砚“你说。”
林芳“下次你的心声要出来之前，给我个暗号。比如眨两下眼睛，或者摸一下耳钉。”
林芳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妥协，
林芳“我总得有个心理准备，别每次都被你吓一跳。”
江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江砚“我做不到。”
林芳“为什么？”
江砚“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响。”
江砚指了指自己的左耳，
江砚“只有这颗耳钉发烫的时候，我才知道可能要出事。但有时候烫得快，我来不及反应。”
林芳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本以为江砚是故意不解释，现在才明白，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一切。
小陈忽然小声嘀咕：
小陈“那……那万一您心里骂粉丝呢？粉丝要是听见了，肯定会难过的……”
江砚看向他，眼神很平静：
江砚“我不会骂粉丝。”
小陈“可万一……”
江砚“没有万一。”
江砚打断他，语气很坚定，
江砚“我心里有没有恶意，我自己清楚。我只是不想再装了，但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林芳忽然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盯着江砚，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以前的江砚，像个精致的木偶，一举一动都被线牵着；可现在的他，虽然带着点“失控”的危险，却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
林芳“行。”
她最终松了口气，
林芳“就按你的来说。公关部那边我去说，让他们别瞎忙活了”
江砚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他刚握住门把手，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条微信，来自老张：
老张“江老师，楼下有几个记者，要不要绕路走？”
江砚回复：
江砚“不用，直接走。”
他拉开门，走廊的冷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清爽。楼下的记者应该是闻到了风声，想来蹲个采访。换作以前，他肯定会让老张绕路，或者让助理挡着；但现在，他想试试，坦然面对这些镜头。
林芳“江老师！”
林芳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江砚回头。
林芳拿起桌上的平板，晃了晃：
林芳“刚才那段心声，我让小陈导出来存档了。”
江砚“存档做什么？”
江砚有些疑惑。
林芳“留个纪念。”
林芳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林芳“这可能是江砚第一次，没演。”
江砚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他推开门，大步走向电梯，背影挺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拘谨。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他眼底的释然——或许，失控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从今天起，他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了。
楼下，老张看到江砚走出来，赶紧收起手机，打开车门。几个记者果然围了上来，话筒递到江砚面前：
记者“江老师，您对今天的热搜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砚停下脚步，看着镜头，没有躲闪：
江砚“没什么想说的。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随你们。”
话音刚落，他左耳的耳钉忽然微微发烫。江砚心里一动，刚想在心里吐槽“这话筒离我太近了”，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又一次外放：
江砚【这话筒离我这么近，是想录清我的心跳声吗？】
记者们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老张也忍不住笑了，赶紧上前挡着记者：
老张“各位，我们还要赶行程，下次再聊！”
江砚坐进车里，靠在椅背上，忍不住笑出声。窗外的风景飞快后退，热搜还在发酵，争议还在继续，但他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或许，“毒舌影帝”这个新标签，也没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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