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头那本摊开的旧相册上。我伸手揉了揉眼睛,转头便看见陆泽言趴在床边,手里拿着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眼神温柔得像盛满了星光。察觉到我醒来,他轻轻放下相册,指尖拂过我额前的碎发:“醒了?昨晚整理旧物到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往他身边挪了挪,鼻尖蹭到他棉质睡衣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满是踏实:“被阳光晒醒的。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没舍得打扰,”陆泽言笑着拿起相册,翻到母亲和他的合照,“又看了会儿阿姨的照片,总觉得她好像还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好好生活。”
我靠在他肩上,指尖划过照片里母亲的笑容,忽然想起前几天整理木盒时,发现的一张夹在日记里的纸条。那是母亲写给未来女婿的,字里行间满是对女儿的牵挂:“若你遇见我的知夏,请多些耐心待她。她看似坚强,实则心里藏着很多委屈,你要替我好好疼她,让她永远不用再害怕天黑。”
“泽言,”我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我妈好像早就知道,会有一个人来替她照顾我。”
陆泽言握紧我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指节:“是阿姨在天上护着我们,才让我们遇见。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像她希望的那样,让你活得轻松又开心。”
正说着,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是出版社的编辑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兴奋的声音:“知夏!你上次提交的那本关于‘亲情与救赎’的散文集,出版社决定签约了!下周我们约个时间聊聊后续的排版和宣传,怎么样?”
这个消息像一束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自从找到编辑的工作后,我一直利用业余时间写散文,把对母亲的思念、对过往的释怀,都融进了文字里。原本只是想记录生活,没想到真的能被出版社认可。
挂了电话,我激动地抱住陆泽言:“泽言!我的书要出版了!我终于可以把我妈的故事,把我们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了!”
陆泽言收紧手臂,声音里满是欣慰:“我就知道你可以的。等书出版了,我们第一时间寄一本到阿姨的墓地,让她也为你骄傲。”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忙着出版社的对接工作,一边继续完善散文集的内容。陆泽言总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端来一杯温牛奶,坐在旁边安静地处理工作,偶尔帮我校对文稿里的错别字。他从不会催我,只是在我累的时候,轻轻揉着我的肩膀说:“别着急,慢慢来,我陪着你。”
有天晚上,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里的笔悬在纸上,迟迟写不出下一句话。陆泽言走过来,看到我稿纸上的标题《妈妈的厨房》,轻声问:“是想起阿姨做的菜了吗?”
我点了点头,鼻子一酸:“想写她以前给我做糖醋排骨的样子,可怎么写都觉得不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陆泽言关掉电脑,牵起我的手往厨房走:“别着急写,我们先试着做一次。说不定动手做的时候,你就能想起那些没说出口的细节。”
厨房的灯光暖黄,陆泽言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排骨。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认真清洗排骨、调配酱汁,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着,而我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第一口糖醋排骨的香甜。
“我妈做排骨的时候,会在酱汁里加一勺蜂蜜,”我伸手帮他递过调料盒,“她说这样做出来的排骨,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陆泽言笑着加了一勺蜂蜜,搅拌均匀:“原来还有这个秘诀,难怪你总说外面的排骨不好吃。今天我们就按照阿姨的方法做,看看能不能做出你记忆里的味道。”
排骨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香气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我靠在门框上,看着陆泽言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幸福从来不是轰轰烈烈,而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常——有人陪你做饭,有人听你说话,有人把你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上。
等糖醋排骨端上桌时,我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和记忆里母亲做的一模一样。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原来有些爱,真的可以跨越生死,以另一种方式延续。
“好吃吗?”陆泽言递来一张纸巾,眼神里满是紧张。
我用力点头,哽咽着说:“好吃,和我妈做的一模一样。泽言,谢谢你,把我没说出口的思念,都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温暖。”
陆泽言擦去我脸上的眼泪,轻声说:“以后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做。阿姨的味道,我们一起记着,永远都不会忘。”
散文集的出版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排版和封面设计都按照我的想法来。封面用了母亲最喜欢的浅蓝色,上面印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就像她留下的那枚胸针,安静又坚韧。出版社还提议,在书的扉页上印上母亲的照片和那句“愿我的知夏,永远活在阳光里”,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书出版那天,陆泽言特意推掉了工作,陪我去出版社拿样书。当编辑把一本本崭新的散文集递到我手里时,我指尖轻轻拂过封面,心里满是感慨。这不仅仅是一本书,更是我对母亲的告慰,对过往的释怀,对未来的期许。
我们带着样书去了母亲的墓地,把书放在墓碑前,还摆上了她最喜欢的白菊。我蹲在墓碑前,轻声说:“妈,我的书出版了。里面写了我们一起做饭的日子,写了你帮泽言的故事,写了我现在的幸福。你看到了吗?我没有让你失望,我活得很好,还有人替你好好疼我。”
陆泽言站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对着墓碑轻声说:“阿姨,谢谢您把知夏带到我身边。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护她周全,让她永远活在阳光里。”
离开公墓时,天空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落在身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陆泽言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牵着我的手往车边走:“接下来,我们去邻市的民俗博物馆吧?之前你说想找阿姨那个年代的老灶台模型,我托朋友问了,他们最近刚好有新的展区开放。”
我惊喜地看着他:“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陆泽言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一起完成。”
邻市的民俗博物馆里,新开放的“老厨房展区”摆满了七八十年代的灶台、锅碗瓢盆。我站在一个和母亲当年用过的一模一样的灶台前,仿佛又看到了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陆泽言拿起手机,拍下我和灶台的合影,轻声说:“这张照片可以放进你的散文集里,作为后记的插图,正好呼应《妈妈的厨房》那篇文章。”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遇见陆泽言,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他不仅帮我走出了过去的阴影,还陪我一起追寻母亲的足迹,把那些散落的回忆,一点点拼凑成温暖的现在。
从博物馆出来后,我们沿着河边散步。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河面上飘着一层薄雾,远处的芦苇荡在风中轻轻摇曳。陆泽言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地,眼神认真得让我心跳加速。
“知夏,”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戒托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想把一辈子都交给你。我没有惊天动地的承诺,只有一句‘永远陪在你身边’。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做你一辈子的依靠,替阿姨好好照顾你,直到我们都老得走不动路。”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我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泽言,我愿意嫁给你!”
陆泽言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起身紧紧抱住我。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那句话:“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坎儿,只要不放弃,总能看到光。”
原来那些打不倒我们的伤痛,终将变成成长的勋章;那些错过的人、做错的事,终将被岁月温柔化解;而那些不期而遇的温暖,终将在时光里开花,照亮我们往后的每一段路。
婚礼定在第二年的春天,在一个开满樱花的庭院里。我穿着白色的婚纱,头上别着那枚银质的蝴蝶发夹,手里捧着母亲最喜欢的白菊。陆泽言穿着黑色的西装,眼神里满是温柔,一步步向我走来。
交换戒指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泽言,谢谢你走进我的生命,让我知道,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好好生活,不辜负我妈,也不辜负我们自己。”
陆泽言握紧我的手,在我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知夏,余生很长,我会陪你一起看遍四季的风景,一起把日子过得像糖一样甜。”
婚礼结束后,我们沿着樱花大道散步。花瓣落在我们的肩上,像一场温柔的雪。我忽然想起母亲曾经说过,樱花的花期虽然短,但每一朵花都拼尽全力绽放,就像人活着,哪怕经历再多风雨,也要努力活得热烈而精彩。
“泽言,”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你说,我妈是不是也在看我们?她是不是很开心?”
陆泽言把我拥入怀中,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她一定在看,而且比谁都开心。因为她的知夏,终于活成了她希望的样子——有爱人在侧,有梦想可追,永远活在阳光里,再也不用害怕天黑。”
我靠在陆泽言的怀里,看着夕阳下的樱花,心里满是幸福。原来岁月真的会缝补所有的伤口,把那些曾经的遗憾,都变成往后余生里,最珍贵的暖光。而我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什么,只要有陆泽言在身边,我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因为我知道,他会永远陪着我,一起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一起走向更远、更温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