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发动车子离开，而书店里的杨博文，却在灯下坐了很久，手里拿着那本研究了一半的古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和左奇函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越过了朋友的边界，变得模糊而危险。而他自己，也在这份模糊和危险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一丝隐秘的期待。
夜色渐深，两个同样心绪不宁的人，在这座城市的两端，各自辗转。他们的故事，似乎正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缓缓推进。而那层朦胧的窗户纸，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被捅破。
自那晚左奇函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后，杨博文总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刻意想把注意力放回古籍研究上，可目光落在书页上，脑海里却总会不受控制地冒出左奇函的脸——他认真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有凑近时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吸走人魂魄的眼睛。
左奇函似乎真的放慢了脚步，虽然依旧每天来书店，却没再说出什么越界的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有时会带些甜点或咖啡，说是“路过顺手买的”；有时会在杨博文整理旧书累了时，默默接过他手里的活儿，笨拙却认真地分类摆放。
这些细微的举动，像温水煮茶，慢慢渗透进杨博文的生活，让他原本慌乱的心，渐渐沉淀下来，却又在平静之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这天下午，杨博文收到一个快递，是他托人从外地图书馆复印的资料。包裹有点沉，他抱起来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
左奇函小心点。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杨博文抬头，看到左奇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眉头微蹙，眼里带着一丝担忧。
杨博文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有些慌乱地想挣开对方的手，脸颊却先红了。
左奇函刚到，就看到某人笨手笨脚的。
左奇函松开手，弯腰帮他捡散落的资料，语气带着点调侃，却动作轻柔，生怕弄坏了那些纸页。
杨博文看着他低头捡东西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心里那点因为被调侃而起的窘迫，忽然就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暖意。他也连忙蹲下身，和左奇函一起捡。
两人的手指偶尔会碰到一起，杨博文像触电般缩回手，心跳漏跳半拍，而左奇函只是看他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并不点破。
把资料都捡起来放好，左奇函才开口：
左奇函这些就是你说的，关于那个失传剧目的补充资料？
杨博文嗯。
杨博文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杨博文之前研究总觉得缺了点关键线索，希望这些资料能有帮助。
左奇函需要帮忙吗？比如整理归类什么的。
左奇函问。
杨博文可以吗？
杨博文有些惊喜，这些资料杂乱无章，整理起来确实费时间。
左奇函有什么不可以的。
左奇函笑了笑，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左奇函说吧，怎么弄。
两人坐在地板上，把资料摊开，按照时间线和内容分类。杨博文耐心讲解着不同资料的关联，左奇函听得认真，偶尔提出几个精准的问题，让杨博文惊讶于他的理解能力。
杨博文你好像……对这些也挺懂的？
杨博文忍不住问。
左奇函听你说多了，耳濡目染呗。
左奇函头也不抬地整理着纸张，语气随意。
左奇函再说，这些老东西里的逻辑，其实和做生意也有点像，都讲究个来龙去脉。
杨博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从没听过有人把地方戏曲和做生意相提并论，却意外地觉得有点道理。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的味道和淡淡的咖啡香。两人靠得很近，偶尔肩膀会碰到一起，杨博文能闻到左奇函身上清冽的气息，心跳总会莫名加速，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慌乱得想要躲开。
他偷偷看了一眼左奇函，对方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资料，眉头微蹙，神情认真。这样的左奇函，褪去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和痞气，多了几分沉稳，竟让他觉得有些……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资料终于整理得差不多了。两人都松了口气，靠在书架上休息。
杨博文谢谢你，不然我一个人要弄好久。
杨博文由衷地说。
左奇函小事。
左奇函侧过头看他，目光落在他额角的薄汗上，下意识地抬手，想帮他擦掉。
手指即将触碰到皮肤时，两人都愣住了。杨博文的呼吸瞬间屏住，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左奇函近在咫尺的脸。左奇函也僵在原地，指尖悬在半空，能清晰地感受到杨博文温热的呼吸。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左奇函的眼神渐渐变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慢慢向杨博文靠近。他能看到杨博文颤抖的睫毛，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却没有看到他想要躲闪的意图。
就在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要碰到一起时，书店门口的风铃忽然响了——“叮铃”一声，清脆得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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