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闯入的“不速之客”

直到高一下半学期，转学生陈然的出现，像一颗突然闯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苏晓一成不变的生活。

陈然是在周一的早读课上进来的。班主任领着她走进教室，她穿着松垮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图案的白色T恤，浅棕色的头发微微卷曲，发尾挑染着一点淡淡的粉色，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她手里抱着一摞课本，脸上带着大大咧咧的笑容，对着全班同学鞠躬：“大家好，我叫陈然，从今天起就是这个班的一员啦，以后请多多指教！”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苏晓坐在第一排，能清晰地看到陈然脸上的笑容，那是一种毫无拘束、肆意张扬的笑，和她自己那种经过“训练”的微笑截然不同。

班主任把陈然安排在了苏晓旁边的空位上。陈然放下课本，自来熟地对苏晓笑了笑：“你好呀，我叫陈然，你呢？”

“苏晓。”苏晓轻声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课本上，手指下意识地把桌角的书本摆得更整齐。

陈然却毫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整理起书包。苏晓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的书包里乱七八糟地塞着漫画书、零食包装袋，还有一个画满涂鸦的笔记本，和自己井井有条的书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接下来的日子，陈然彻底颠覆了苏晓对“学生”的认知。上课的时候，她会偷偷在课本上画漫画，画得栩栩如生，有时候还会把画好的小漫画偷偷塞给苏晓看；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她总能嬉皮笑脸地蒙混过关，偶尔还会冒出几句俏皮话，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晚自习的时候，她竟敢趁着老师不注意，从教室后门溜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支草莓味的冰淇淋，递一支给苏晓：“快吃，巷口那家店的冰淇淋超好吃，再不吃就化了！”

苏晓看着那支冒着冷气的冰淇淋，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怦怦直跳。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晚自习的时候吃过冰淇淋，更没有逃过课。她想拒绝，可看着陈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天晚上，苏晓第一次在晚自习吃了冰淇淋，草莓味的甜腻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冰凉的刺激，让她觉得心脏都在跟着雀跃。陈然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苏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坏事’？”

苏晓红着脸点头，小声说：“妈妈说，要遵守规则，不能做违反纪律的事。”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呀。”陈然咬了一口冰淇淋，含糊不清地说，“苏晓，你就不好奇外面的世界吗？整天待在框框里，不觉得无聊吗？”

苏晓握着冰淇淋的手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桌面，心里第一次冒出了“无聊”的念头。是啊，她的生活永远是按部就班的，就像一台精准运行的机器，可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