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桓似懂非懂,但他将沈清源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里。他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学习沈清源教给他的“技巧”。他甚至偷偷模仿沈清源走路的姿态,说话时偶尔挑眉的小动作,仿佛这样,就能离这个神秘而温暖的少年更近一些。
沈清源的伤好了,肩胛骨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萧景桓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伸出冰冷的手指,极轻地触碰了一下。
“还疼吗?”他问。
沈清源愣了一下,随即揉揉他的头发,笑得没心没肺:“早不疼了。小伤而已。”
可萧景桓却记住了那道疤的形状。在他心里,那不是疤,是一道烙印,是为他而流的血,是这个人属于他的、最初的证明。
当然,宫廷的恶意从未远离。偶尔还是有势利的太监或宫女会来刁难,克扣本就少得可怜的食物份例。每当这时,沈清源总会“恰好”出现。他有时会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捉弄那些宫人,有时则会展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机辩,巧妙地化解危机。
他从不主动攻击,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将萧景桓护得滴水不漏。
萧景桓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一天比一天更觉得安心,也更觉得……贪婪。他渴望这抹温暖,渴望这唯一的庇护。他开始害怕沈清源会像他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
这种恐惧在一个黄昏达到了顶点。那日内务府又故意送来了馊饭,沈清源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烤得香喷喷的叫花鸡,两人正躲在假山后分食,突然听到一阵搜寻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侍卫在巡查。
沈清源脸色微变,迅速将痕迹处理干净,低声对萧景桓说:“今天先到这里,我得走了。明天老地方见。”
说完,他像一只灵巧的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暮色与嶙峋的假山阴影中。
萧景桓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半只鸡腿,刚才的温暖和满足瞬间被巨大的空虚和恐慌取代。他冲出去几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宫道和渐浓的夜色。
“沈清源……”他对着空气,极轻地唤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那一刻,一种冰冷的、近乎毁灭的念头攫住了他:如果他不在了,这冰冷的皇宫,这无尽的黑夜,他该如何独自面对?
他不要他走。
他要想办法,让他永远留下来。
【叮!目标人物萧景桓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60。警告:目标占有欲显著提升,依赖程度已达危险阈值。】
沈清源对此一无所知。他正为如何完成这个看似遥遥无期的“攻略”任务而发愁。60点的好感,更像是一种对庇护者的依赖,离系统要求的、能让他在任务完成后安全脱离的“100%爱意值”还差得远。
冬去春来,宫墙下的积雪融化,露出枯黄的地面。然而,宫廷里的寒意并未消散,反而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变得更加刺骨。
有人向掌管宫规的慎刑司举报,说冷宫附近的七皇子行为不端,与不明来历之人暗中往来,甚至偷盗宫中物品——指的自然是沈清源偶尔带来的那些与宫廷格格不入的东西。
慎刑司派来了两个面目阴沉的嬷嬷,直接将萧景桓带走“问话”。
沈清源得知消息时,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问话,那些手段,不是一个七岁孩子能承受的。他更担心的是,萧景桓会不会因为保护他而受苦。
他利用系统提供的简陋宫廷地图和敏捷的身手,冒险潜到了慎刑司旁一间堆放杂物的耳房外。透过窗缝,他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萧景桓被强迫跪在冰冷的石地上,一个小太监正拿着竹板,一下下抽打在他的手心。孩子咬紧了嘴唇,脸色惨白,额上全是冷汗,却硬是一声不吭。
“说!那个逆贼藏在哪儿?你们有何图谋!”嬷嬷尖利的声音响起。
萧景桓抬起眼,黑沉沉的眸子像两潭深水,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重复着三个字:“不知道。”
“还敢嘴硬!给我打!”
竹板再次举起。
就在这一刻,杂物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所有人都惊愕地回头。
沈清源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一道被拉得长长的、带着决绝意味的影子。
他没有看那些嬷嬷和太监,目光直直地落在萧景桓身上,看着他红肿的手心,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然后,他转向那些惊疑不定的人,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挑衅的、灿烂却又冰冷的笑容。
“不必为难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