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源那句“帮我守住这个秘密”的泣血恳求,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湖边四人的心上。月光下,他如释重负却又脆弱不堪的笑容,以及最终软倒在靖王萧景瑜怀里的身影,让空气都凝固了。
“清源哥哥!”萧景瑜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他,触手一片冰凉,让他心惊胆战。
苏玉瑾立刻上前,蹲下身,指尖搭上沈清源的手腕。他虽不通武艺,但略懂医理。这一探之下,他脸色骤变!沈清源的脉象极其古怪!时而微弱如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绝;时而又紊乱狂躁,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堤岸!这绝非寻常伤病之象,更像是……某种根基尽毁、魂魄不稳的征兆!
“他的脉象……好生奇怪!”苏玉瑾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完全不似常人!”
谢珩闻言,眉头紧锁,也蹲下身,伸手探查沈清源的颈侧动脉和心脉。他内力深厚,感知更为敏锐。片刻后,他猛地收回手,一向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度凝重的神色:“生机流逝极快!体内有一股极其阴寒霸道的力量在侵蚀他的根本!这……不像中毒,也不像内伤……”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诡异的状况。
齐王萧景琛虽未上前,但看着两人凝重的表情和沈清源那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也是巨震。他沉声问道:“可知是何缘故?”
就在这时,沈清源在萧景瑜焦急的呼唤和渡过来的一点微弱内力刺激下,悠悠转醒。他睁开眼,视线模糊,看到围着自己的四张充满担忧和惊疑的脸,心中一片苦涩。他知道,吐血的缘由,瞒不住了。既然已经坦白了身份,这魂体排斥的真相,或许……也该让他们知道一些,否则,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真正帮他隐瞒。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萧景瑜连忙扶住他。沈清源靠在靖王身上,喘息了片刻,才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我……我没事。只是……魂体不稳的……老毛病了。”
“魂体不稳?”四人异口同声,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更深的好奇。
沈清源惨淡地笑了笑,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湖面倒映的月光,仿佛在回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借尸还魂……逆天而行,岂能没有代价?”他的声音飘忽,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苍凉。
“这具身体……本就不是我的。我的魂魄……与它……并不完全契合。”他艰难地选择着措辞,不能提及系统,只能用一个相对能理解的说法,“就像……一把钥匙,强行插入一把不匹配的锁……时日越久,磨损越重……最终,要么钥匙折断,要么锁芯崩坏……”
这个比喻简单却残酷,让四人瞬间明白了过来!
“所以……你吐血……是因为你的魂魄在排斥这具身体?!”萧景瑜瞪大了眼睛,声音发颤。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苏玉瑾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的银发,还有这诡异的脉象……都是魂体相冲的表现?”
谢珩眼神锐利:“也就是说,你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断消耗这具身体的生机?直到……彻底无法承载?”
齐王萧景琛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个过程……不可逆?可有解救之法?”
沈清源缓缓摇头,泪水无声滑落:“无解。这是……天道反噬。能偷得这数年时光,再见他一面……已是侥天之幸。”他看向四人,眼中是彻底的绝望和坦然,“每一次动用内力,每一次情绪剧烈波动……都会加剧排斥。今日遇袭出手,后又……心境起伏太大,故而……呕血不止。点穴,也只是饮鸩止渴,暂时压制罢了。”
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他不是得了病,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持续走向毁灭的过程!这比任何已知的绝症都更加令人绝望!
四人彻底沉默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个苍白脆弱、仿佛随时会化作月光消散的青年,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种深沉的悲悯。他回来,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权势,甚至不是为了相认……只是为了,在彻底消失前,再看一眼他舍命护下的人过得好不好。而这份守护的代价,竟是他的魂魄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撕裂般的痛苦,直至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