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张残破的纸条,指甲掐进掌心。后院的风裹着霉味和香灰,呛得喉咙发紧。
紫袍女子站在月光下,杏花簪泛着冷光。"你以为母亲为什么选你当替身?"
"选?"我冷笑出声,声音沙哑,"我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吧?真正的继承人需要纯正血脉启动香炉力量,所以你们把我当个容器?"
她没否认,只是抬手划过香炉边缘。残留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浮现出完整的铭文:"香炉归位,九染同根。九归位,染消亡..."
我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木架。香器叮当作响,像是在为我哀鸣。
"当年若非我及时替换香灰,你的觉醒会引发反噬。"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以为能活着是运气?顾染,你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人替你挡了所有灾祸。"
远处传来铜铃声,清脆刺耳。紫袍女子神色骤变,袖口的蛇形刺青在月光下蠕动。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突然意识到什么。指尖颤抖着抚过焦黑的断面——"不可让九儿提前苏醒"。原来不是替身那么简单,而是...替代品?
"所以只要九回来,我就得死?"我抬头盯着她,喉咙里泛起血腥味,"你们把我养大,就是为了让我替她去死?"
话音未落,香铺大门轰然洞开。林墨带着几个黑衣人闯进来,靴底碾碎满地香灰。他嘴角还挂着血迹,眼神却亮得吓人。
"顾姑娘,别来无恙?"他笑着往前走,手中匕首反射着冷光,"让我猜猜,你刚发现了什么?关于九的秘密?"
紫袍女子往后退了一步,杏花簪突然迸发出耀眼光芒。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雪松混着龙涎,还有淡淡的杏花香。
"跑。"她低声说,"沿着西巷一直往南,尽头有艘船。"
我转身就跑,香炉在怀里剧烈震动。墙头掠过时,我瞥见慕沉舟站在街角阴影里。他的玉佩闪着寒光,像极了父亲当年送给母亲的那枚金钗。
杏花...杏叶疤...杏花酒...
记忆突然翻涌。七岁那年躲在制香房,看见父亲将杏花酒倒进母亲每日服用的香丸。那天之后,母亲开始频繁咳血。
"原来..."我咬住下唇,血腥味弥漫口腔,"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林墨和慕家,都在布局..."
巷子越来越窄,污水沟漂浮着腐烂的花瓣。我撕下衣襟包住发烫的香炉,却发现布料渗出蓝色染料。这颜色...和前世误杀慕沉舟那天,苏婉儿裙摆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前方出现一座破败老屋,门板半掩。我推门而入,月光透过瓦缝照在两个摇篮上。尘埃在光柱中飞舞,恍惚间又看见母亲的身影。
她站在中间,分别抚摸着两个襁褓。"九儿睡了,染儿也睡了..."童谣还在耳边回响,可这次我看清了——两个婴儿的眉心都印着七窍玲珑心图案。
香炉突然嗡鸣,与屋内某物共鸣。供桌上的香盒自动打开,飘出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只有四个字:"九归位,染消亡"。
我踉跄着后退,撞到身后的柜子。一个金钗滚落出来,和我在石阶缝隙捡到的那枚一模一样。凑近看去,翡翠表面有道裂痕,与慕沉舟玉佩上的纹路严丝合缝。
"原来..."我瞳孔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慕沉舟不是来救我的。他是来确认...确认我这个容器已经没用了是不是?"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躲到门后,看见林墨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他颈侧的杏叶疤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你以为操控全局的是慕沉舟?"我盯着窗外,声音发抖,"不...真正下棋的人,是你和我那个好父亲。"
香炉在此刻爆发出刺目光芒,七窍玲珑心图案清晰可见。我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像是要冲破桎梏。
"这一次..."我握紧香炉,指甲掐破掌心,"该我做棋手了。"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我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我死死攥着那枚金钗,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滴在香炉上。铜锈被擦亮的一角突然映出两个名字——"九安"和"染",用同一条纹路刻成。
林墨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我能听见他呼吸的节奏,像极了那夜在苏婉儿房里听到的声音。那天我躲在屏风后,看着他把一包暗红色粉末放进慕沉舟要送去给我的香囊。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对着空荡的屋子低语,喉咙里泛起腥甜,"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顾染。"
香炉突然震动,炉口腾起的烟雾凝成一道人影。是母亲的模样,却带着陌生的眼神。她伸出手,指尖点在我眉心,冰凉刺骨。
"当年若非我及时替换香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七岁那年制香房的火光,父亲将杏花酒倒进香丸的动作,还有母亲站在摇篮前轻声哼唱的童谣。
林墨猛地推开门。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金钗划破袖口,掉进污水沟的瞬间,我看见它与一枚玉佩扣在一起——和慕沉舟挂在腰间的那枚一模一样。
巷子尽头的船真的在那里,桅杆上挂着半幅残破的杏花旗。紫袍女子却不见了,只有杏花簪落在船头,簪尾刻着一行小字:"以血养契,以命换命"。
我踏上甲板时,香炉突然滚烫。对岸传来钟声,十二下,像是为谁敲响的丧钟。回头望去,慕沉舟站在渡口,手中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船离岸的刹那,我扯开衣襟。香炉贴着胸口的位置浮现出一道伤痕,形状竟与杏花酒渍相同。原来这些年每逢阴雨便作痛的地方,不是旧伤,是烙印。
江风卷着纸条从天而降。是新的密信,字迹陌生却透着熟悉:"去南疆找秦九,但小心——她才是真正的棋手"。
我攥紧纸条,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滚落江面时,一群红鲤鱼围聚而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