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窃声

第一节：失聪者的幻听

林栩摘下助听器时，世界突然坠入深海。三十岁这年，他的听力彻底消失了——医生说这是罕见的神经性耳聋，病因不明，只记得发病前他总听到一种尖锐的蜂鸣，像无数根钢针钻进耳膜。

为了静养，他搬进了郊区的「静语疗养院」。这栋白色建筑坐落在半山腰，四周被参天古木环绕，风穿过树叶的声音被隔绝在双层玻璃外，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响。

“林先生，这是您的房间。”护士长是个矮胖女人，脸上堆着僵硬的笑，“我们这里的病人都喜欢安静，晚上10点后请务必锁好门。”

林栩点点头，比划着“谢谢”的手势。房间很小，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墙上挂着幅褪色的油画——画中是疗养院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建筑比现在矮一层，楼顶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脸被涂成了黑色。

深夜，林栩被冻醒了。空调明明开着暖气，他却感觉有冰冷的呼吸贴在脖颈上。他摸索着打开台灯，忽然发现油画里的黑影动了——那人影正缓缓转头，黑色的脸对着他，嘴角咧开一道猩红的缝隙。

最恐怖的是，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脑海中炸开： “救救我……它在啃我的骨头……”

声音稚嫩，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林栩猛地捂住头，助听器掉在地上，电池仓弹开，滚出一粒生锈的纽扣电池——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7”字。

第二节：第七个病人

第二天，林栩找到护士长：“昨晚……有人在我房间说话。”他写下这句话，递过去。

护士长的脸色瞬间白了：“林先生，我们这里都是失聪病人，怎么会有人说话？”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您是这栋楼的第七个住户。”

林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那粒刻着“7”的电池。

“前六个病人，都在入住第七天失踪了。”护士长的声音发颤，“有人说他们被‘窃声鬼’带走了——传说这栋楼以前是精神病院，有个医生为了研究‘无声的声音’，把七个孩子的耳膜活生生挖掉了……”

林栩没听完就跑回了房间。他翻出那幅油画，用小刀刮开颜料——画布后面是堵空心墙，里面塞着七只玻璃瓶，每只瓶底都沉着一颗腐烂的耳朵，瓶身贴着泛黄的标签：

“实验体1号，1999年3月7日。”

“实验体2号，2004年3月7日。”

……

“实验体6号，2019年3月7日。”

今天，是2024年3月1日。距离第七天，还有六天。

第三节：脑海中的童谣

接下来的几天，林栩的“幻听”越来越频繁。有时是孩子的哭声，有时是手术刀划开皮肤的滋滋声，最清晰的一次，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哼童谣：

“一只耳，两只耳，挖下来，做风铃……”

他开始失眠，体重骤降，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脸色青灰。一天夜里，他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字迹扭曲，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3月4日，它在天花板上爬。我听到它的爪子刮过水泥，一下，两下……它在数我的心跳。”

“3月5日，护士长在撒谎。她给我的药里有耳朵碎片，我在呕吐物里看到了……”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旁边写着： “医生的名字叫陈默，他还活着。”

林栩猛地想起疗养院的院长——那个总是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名字就叫陈默。

第四节：活埋

3月7日，第七天。

林栩躲在衣柜里，用被子捂住头。脑海中的声音变成了合唱，七个孩子齐声尖叫： “第七个……轮到你了……”

门锁被转动，脚步声由远及近。他透过衣柜缝隙看到陈默走进来，手里拿着手术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林栩，你的耳朵很特别。普通的失聪者听不见‘脑内声’，但你能……你是完美的实验体。”

“前六个孩子呢？”林栩在脑海中大喊。

“他们太吵了。”陈默蹲下身，对着衣柜门说，“我把他们的大脑泡在了福尔马林里，现在还在地下室唱歌呢。你想不想听听？”

林栩突然想起护士长的话——她给的药里有耳朵碎片。原来她不是帮凶，是在提醒他！他摸出枕头下的药瓶，狠狠砸向陈默的头。

“砰！”

陈默倒地的瞬间，房间的墙壁开始渗血，七个孩子的鬼影从墙里钻出，扑向陈默撕咬。林栩趁机冲出房间，却在走廊里遇到了护士长：“快！跟我来！”

她带着他跑到地下室，推开一扇铁门——里面摆满了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一颗大脑，细细的神经线像琴弦一样颤动，发出刺耳的蜂鸣。

“这些大脑还活着，它们在求救！”护士长打开排水阀，“我们必须毁掉这里！”

第五节：无声的尖叫

福尔马林顺着排水口流走，大脑失去液体的浸泡，开始发出滋滋的腐烂声。陈默的鬼影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的手术刀闪着寒光：“谁也别想走！”

林栩抓起一根铁棍，猛地砸向陈默的头。鬼影消散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开始崩塌。护士长拉着他冲出铁门，身后传来无数孩子的尖叫——这一次，是真正的声音，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

阳光刺眼。林栩瘫在疗养院门口，发现自己能听见风声了。

“结束了？”他问。

护士长摇摇头，指向山顶：“陈默的实验室不止这一个。那七个孩子的耳朵，被他做成了‘窃声风铃’，挂在每个精神病院的楼顶……”

林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城市高楼顶上，隐约有金属反光在闪烁。他摸了摸耳朵，脑海中又响起那个稚嫩的声音：

“下一个疗养院，在城东……”

可能跟上册写的不一样，有所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