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响，教室里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炸开了锅。大半同学压根没心思收拾东西，要么围在座位旁交头接耳，要么踮着脚往后排张望，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裹着好奇的热气，飘得满教室都是。
“我的天，你听见没？徐怀卿最后那句‘你是gay吧’，简直是平地惊雷！”
“何止啊，傅宴行那脸色，铁青铁青的，我还是头回见他那么失态……”
“他俩怎么突然就掐起来了？之前不还好好当同桌吗？”
郑悦苓扒开围观的人群，像阵风似的冲到宋颜她座位旁，脸上写满“错过亿”的激动，嗓门压得低却藏不住兴奋：“美美！美美！你绝对没错过重点！就徐怀卿吼的那句——‘你是gay吧？’我的天，当时全班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王段长的脸瞬间就黑了！”
宋颜她正低头收拾笔记本，闻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底藏着憋不住的笑意：“听见了，想没听见都难。”她侧过脸，用课本挡着嘴压低声音，“徐怀卿那语气，简直像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平时的清冷劲儿全没了。”
“我赌五块钱，余总绝对是直的。”苏沐好抱着胳膊凑过来，一脸笃定地拍着胸脯，“他平时跟美姐你打打闹闹的，眼神里那点小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像弯的？我看啊，多半是傅宴行对他有意思，刚才上课前傅宴行来找美姐你握手，说不定就是借口，其实是想跟余总搭话，结果小心思被余总察觉了，才炸毛的！”
宋颜她挑了挑眉，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傅宴行？不能吧？”她指尖轻点桌面，回忆着初中的片段，“之前组队做实践任务，我们一起吃饭聊天，他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连跟女生说话都保持着分寸感，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专注学业的单身主义者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郑悦苓挤了挤眼，一副“我懂行情”的模样，“越是藏得深的，爆发起来才越吓人。你想啊，余总要是对他没意思，犯得着那么激动吗？还特意拦着不让他跟你说话，说不定是怕你拆穿他俩的小秘密！”
三人正凑在一起嘀咕得热闹，教室后门那边又传来一阵骚动。大家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只见徐怀卿和傅宴行一前一后跟着王段长走了进来，两人都抿着嘴没说话，眉头拧得紧紧的，周身萦绕着浓浓的低气压，连路过的同学都下意识地往旁边躲，生怕被这股火气波及。郑悦苓赶紧推了推宋颜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快看快看，这氛围，绝对有事！王段长肯定要把他俩带去办公室训话了！”
王段长带着两人直奔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时，彭淑怡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整理教案文件。见王段长身后跟着徐怀卿和傅宴行，一个脸上带着明显的愠怒，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个神色淡淡却透着股说不清的僵持，眼底还藏着未消的戾气，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起身从角落搬了把折叠椅，紧挨着王段长的办公桌放下，好奇地看向三人：“王段长，这是怎么了？上课时间把他俩一起叫过来，出什么事了？”
王段长没好气地往椅背上一靠，指节敲了敲桌面，指了指对面站着的两人：“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俩不知道抽什么风，在课堂上就剑拔弩张的，最后还当众吵起来，竖中指！你让徐怀卿自己先说，把事情原原本本讲清楚！”
徐怀卿抬了抬下巴，目光像带着刺似的直直扎向傅宴行，声音里满是愤愤不平，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他骚扰我。”
“嗯？”彭淑怡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下意识地看向傅宴行，眼里满是疑惑——傅宴行看着张扬，倒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从上课刚开始没多久，他就一直盯着我看，”徐怀卿语速加快，像是积压了一肚子火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眼神黏糊糊的，反正不太对劲，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后来他笔掉了，弯腰去捡的时候，手直接碰到了我的腿，还停了好一会儿没动！”
话说到最后，他的音量陡然拔高，眼神更是死死瞪着傅宴行，那模样像是要在对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满是被冒犯后的愤怒：“他什么意思？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傅宴行原本垂着的眼睫猛地抬起来，眉峰蹙成一道冷硬的折痕，显然是被徐怀卿的话激得动了气，脸上的淡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骚扰你？”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服气和嘲讽，“盯着你看，是觉得你长得帅不行？不行啊？”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瞬间静了半秒，王段长和彭淑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傅宴行却没停，视线扫过徐怀卿紧绷的侧脸，继续道：“捡笔碰了你腿，那是不小心撞上的，就多停了一秒钟，到你这儿就成‘摸’了？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他往前倾了半步，胸膛微微起伏，声音陡然沉了些，带着股被冤枉的火气：“你怎么不说说自己？刚才拦着我不让我找宋颜她，说话阴阳怪气的，跟个死绿茶似的，给谁看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宋颜她关系好？”
说完，他也梗着脖子瞪回去，眼底的桀骜和不服输半点不输徐怀卿，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化学课代表杨若星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脚步都带着风，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她刚冲进教室，就直奔宋颜她那片儿，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撂，拍了下手压低声音喊：“你们知道吗？惊天大瓜！我刚送作业在办公室门口听见的！”
周围几个同学立刻围了过来，宋颜她也停下笔，抬头看向她。杨若星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故意顿了顿吊足胃口，才凑近了小声说：“徐怀卿和傅宴行在办公室吵起来了！俩男神互骂呢，场面超级激烈！”
“真的假的？骂什么了？”郑悦苓赶紧追问，眼里满是八卦的光芒。
杨若星舔了舔嘴唇，继续爆料：“徐怀卿说傅宴行是骚扰怪，故意碰他！傅宴行直接骂徐怀卿是死绿茶！你们是没见王段长和彭老师那脸色，绿得跟刚摘的黄瓜似的，都快绷不住了！”
“噗——”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教室像被点燃的炮仗，哄堂大笑瞬间炸开，连后排打瞌睡的男生都被吵醒，揉着眼睛探头探脑地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宋颜她也没忍住，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实在没想到这两人会吵得这么凶，还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办公室里，王段长的眉头越皱越紧，桌上的搪瓷杯被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都快被蹭出亮痕。终于，她重重放下杯子，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沉声道：“行了！吵得人脑仁疼！徐怀卿，你先说，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讲清楚，不准添油加醋！”
徐怀卿立刻挺直了背，脸上摆出一副受了委屈却依旧保持克制的模样，语气一本正经：“段长，是这样的。今天英语课刚上没多久，傅宴行就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反正让人很不舒服。后来他的笔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手直接碰到了我的大腿，还停了足足两秒才拿开。我当时就觉得他是故意非礼我，气不过就给他翻了个白眼。结果他不仅不道歉，还开始骂我，说我故意阻止他跟宋颜她社交，最后还冲我竖中指！”
他话音刚落，傅宴行立刻急着辩解，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透着股浓浓的不服气，脸颊都涨红了：“段长，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今天刚转来这个班，班里我就只认识小学同学宋颜她，想着下课找她叙叙旧，根本没注意到徐怀卿！我捡笔的时候可能不小心碰到他了，但绝对不是故意的，更不可能停两秒那么久！”
他喘了口气，越说越激动：“而且是他先冲我翻白眼，还拦着我不让我去找宋颜她，说让我离颜她远一点，说我这种转校生根本配不上颜她，还说颜她根本就懒得搭理我！我气不过才跟他吵起来的，竖中指也是他先开始的！”
两个半大的少年各执一词，都坚持自己是受害者，办公室里瞬间又弥漫开剑拔弩张的气氛，火气都快溢出来了。王段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一圈，显然没打算轻易下结论——一个是常年第一的优等生，一个是刚转来的风云人物，这事确实有点难办。
徐怀卿梗着脖子，继续强调傅宴行的视线有多“不怀好意”，碰他腿有多“故意”；傅宴行则涨红了脸反驳自己只是在辨认新同学，纯属无心之失，还控诉徐怀卿的“绿茶行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抬越高，眼看又要吵起来。
旁边的彭淑怡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了教室的监控回放。她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画面很快定格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清晰地拍到了两人的动作。她扶了扶眼镜，轻声开口：“段长，监控里能看清。傅宴行确实盯着徐怀卿那边看了挺久，大概有一分多钟，眼神确实有点专注。捡笔的时候，手也确实碰到了徐怀卿的腿，大概停了两秒左右。”
她顿了顿，继续调阅后续的画面，声音依旧平静：“之后徐怀卿确实说了句‘就你也配靠近颜她’，语气挺冲的，还跟着翻了个白眼。傅宴行回了句脏话，然后……两个人就对着互相竖了中指，动作特别明显。”
王段长听完，脸都快沉成了锅底，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可见。她盯着两个还在小声较劲、谁也不服谁的少年，气极反笑：“行，真是行！一个盯着人不放，一个开口就带刺，最后还学社会人竖中指？你们俩可真是‘卧龙凤雏’，给我长脸了啊！”
她懒得再细究谁先谁后、谁对谁错，指着办公室的门，语气严厉：“别在这儿耗着！每人写一千字检讨，要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下周一升旗仪式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念不完就继续站着，直到念完为止！还有，这一周的值日，你们俩包了，负责打扫整个教室和走廊，互相监督！”
徐怀卿抿着嘴，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傅宴行拧着眉，显然也不服气，但在王段长严厉的目光下，终究没敢再顶嘴。两人谁都没看谁，一前一后摔门走出办公室，脚步声重重的，透着股没发泄完的火气。
回到教室时，两人刚进门，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他们。徐怀卿和傅宴行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各自往座位上一坐，依旧是同桌，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眼神还在空气中“刺啦”撞出火星子，谁也没打算先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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