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画廊
林晚站在画廊最里面的角落，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半边身子。
开幕酒会已进行到一半，香槟气泡和虚伪的寒暄交织在一起。这是她第三次个人画展，却依然感觉自己是那个误入贵族派对的服务生。
“您的‘午夜系列’非常出色，特别是那幅《禁锢之光》。”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林晚转身，呼吸微微一滞。眼前的男人她认识——江辰，城里最富盛名的艺术评论家，也是出了名的挑剔。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杯中轻轻晃动，琥珀色的液体折射出画廊迷离的灯光。
“江先生。”她点头致意，“您能来是我的荣幸。”
他没接客套话，目光却像有实质般在她脸上逡巡。“画中的女性形体，有一种被束缚却渴望自由的张力。特别是那些丝绸缠绕的细节处理...”
江辰向前一步，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阴影里，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超过了社交礼仪。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
“画家通常会在作品中留下自己的影子。”他的声音压低，“那么林小姐，你也被什么束缚着吗？”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裸露的手臂，却在最后一毫米停住。皮肤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热度，像夏夜闷雷前的空气，凝重而充满预兆。
林晚抬眼直视他，没有后退。“艺术评论也包括对艺术家的心理分析？”
“只对值得分析的人。”江辰微笑。这时一位收藏家走过来寒暄，那危险的近距离才被打破。
林晚松了口气，却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一小时后，酒会结束。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场地，林晚在展厅里做最后巡视。雨声敲打着画廊的玻璃天窗，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需要搭便车吗？”
她转身，江辰倚在门口，手里晃着车钥匙。
“我的司机已经到了，不过还是谢谢。”这不是完全的实话，但她不想在这种雨夜，和这个危险的男人单独相处。
江辰点点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临走前，我能再看看《禁锢之光》吗？”
专业请求，难以拒绝。
空荡的展厅里只剩下他们和安保人员。那幅画前，江辰站了很久。画中是一个背对观者的女性，身体部分被半透明的红丝缠绕，光线巧妙地从丝绸缝隙中透出，勾勒出腰臀的曲线。
“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就在想...”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产生轻微的回声，“解开这些丝绸的声音会是什么样的。”
林晚感觉喉咙发干。“艺术本来就是开放的解读。”
江辰转向她，目光灼人。“你知道吗，你的每一幅画里都有这个符号。”他指向画中女性大腿根部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纹样——缠绕的藤蔓中藏着一把钥匙。
“这是我的签名方式。”
“不，不只是签名。”他靠近，“这是线索，是邀请。”
太近了，林晚能看清他衬衫下胸肌的轮廓。她应该后退，却像被钉在原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辰的手抬起，没有碰触她，却沿着她身体几厘米外的空气缓缓下滑，从锁骨到腰际，模仿着解开丝绸的动作。林晚的皮肤一阵战栗，*******************
“我想听你说出那个声音，林晚。”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丝绸从皮肤上滑落的声音。”
就在这时，画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只留下应急通道的微弱绿光。安保人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抱歉，跳闸了！马上恢复！”
在完全的黑暗中，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林晚能听到江辰的呼吸，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只要再靠近一厘米，他们就会碰到彼此。
“停电不会持续太久。”江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得像在评论画作的色调，“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不会碰你。”
林晚的心脏狂跳。她知道这不是关于一幅画的讨论，而是关于她自己的禁锢与自由。
“雨停了，”她说，声音有些发抖，“我想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去。”
灯光在这一刻重新亮起。江辰的表情难以捉摸，他微微颔首。
“期待你的下一次画展，林晚。”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画廊里回响。林晚独自站在自己的画作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裙摆。
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后湿漉的街道上折射出斑斓的光晕。她拿起笔，在展览手册的背面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缠绕的藤蔓，中间是一把钥匙。
这一次，钥匙的形状是开启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