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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斜斜地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响动。我坐在旧宅的书房里，烛火摇曳不定，映得墙上斑驳的影子微微晃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匣边缘，那上面刻着母亲留下的"宁为凤首"四个字，漆色早已斑驳脱落。
翡翠轻声提醒："娘娘，夜深了，该歇了。"
我没应她，目光落在包袱的一角。那里的布料微微鼓起，像是藏着什么。
"把东西拿出来。"
翡翠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娘娘误会了，不过是些路上用的干粮……"
我伸手扯过包袱，指尖触到一封密信。封印上的火漆纹路让我瞳孔一缩——这分明是柳云萝常用的印记。
烛光下，信纸泛黄，墨迹略显模糊。我的视线扫过几行字，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从哪来的？"
翡翠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今早祭坛外的情形。赵景琛伸手想碰我的脸，我本能地后退半步。他手悬在半空，久久未动。那时我就觉得胸口闷，像是压了块石头。
此刻这封信，让那块石头沉得几乎压不住。
"打开看看。"我将信推到翡翠面前。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拆开了火漆。信的内容很简短，却字字如刀：
"太后与沈家早有密约，以军权换姻亲。皇后若执意抗命，恐遭不测。"
翡翠的手微微发抖："娘娘，这……这可能是假的。"
"可它藏在我娘留下的木匣里。"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说，会是假的吗？"
翡翠低头不语。
我站起身，走到书柜前，抽出那个尘封已久的木匣。手指碰到匣盖的瞬间，熟悉的檀香扑面而来。那是母亲惯用的熏香味道。
匣子里的东西不多，几件旧物，最底下压着一封信。
我认得出那笔迹——赵景琛的字。
信纸上写着太后如何以沈家长辈性命要挟先帝赐婚，又如何与沈家长辈达成协议，将我送上凤位。每字每句都像是扎在心上，疼得厉害。
翡翠想劝："娘娘，这信未必属实……"
"若这是假，为何沈家从未否认？"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冷得像冬夜的寒风。
我把废后诏书和柳云萝的罪证并列案前："我要亲自问个明白。"
翡翠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娘娘，现在去宫里太危险了……"
"危险？"我冷笑一声，"我嫁进皇宫那天起，就再没活在太平里。"
话音刚落，窗外惊雷炸响，震得烛火一颤。
我换了身黑衣，戴上蒙面巾。翻过宫墙时动作利落，多年暗中布局不是白费。避开关卡的路线熟得不能再熟，连我自己都觉得讽刺——原来从入宫那日起，我就在准备离开。
御书房外，我听见赵景琛的声音。他正和裴敬说话，语气平静得不像话。
"她一定会来。"
我推门而入的瞬间，烛火映出赵景琛手中的另一封信。边角处残留着干涸的血渍，像是从谁的指缝间滴落。
我们隔着案几对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手里的信。
赵景琛轻叹一声："你以为走出了棋局。"
窗外惊雷炸响，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面蜿蜒成溪。
我望着他手中那封信，瞳孔骤缩。那上面赫然盖着太后的私印。
"你早就知道了？"我问。
赵景琛没有否认，只是将信递给我："这是你母亲临终前托人交给我的。"
信纸质地竟与我手中这封相似，连边角的磨损都如出一辙。
我抬眸直视他眼底，那里藏着愧疚、痛苦，还有……怜惜？
雨水打在窗棂上的声音越来越急，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天已至。
我站在原地未动，心却已经动摇。
这盘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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