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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面蜿蜒成溪。烛火映出赵景琛手中的那封信,边角处残留着干涸的血渍,像是从谁的指缝间滴落。
我们隔着案几对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手里的信。他轻叹一声:“你以为走出了棋局。”
我盯着他眼底,那里藏着愧疚、痛苦,还有……怜惜?
“你早就知道了?”我问。
赵景琛没有否认,只是将信递过来:“这是你母亲临终前托人交给我的。”
信纸质地竟与我手中这封相似,连边角的磨损都如出一辙。我抬眸直视他眼底,指尖微微发颤。
他忽然伸手,像是要碰我的手,却在半空停住。那瞬间,我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檀香,和母亲惯用的熏香味道一样。
我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似的。
“你母亲临死前,写过两封信。”赵景琛低声说,“一封交给我,一封藏在沈家旧宅木匣里。”
我盯着他手中的信,喉咙发紧:“所以这些年,我不过是你手中的另一枚棋子?”
他摇头,声音有些哑:“不是的。你母亲临终前叮嘱我,‘知微非棋,乃凤也’。”
我心头一震,想起自己木匣里那句“宁为凤首,不做凰尾”。
“你一直都知道太后与沈家的密约。”我的声音发涩,“可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我怕你恨我。”他低声道,“你母亲临终前说,若你知晓真相,定会远走高飞。”
“那你宁愿我做你的影子?”我冷笑,“有名无实的帝后,虚名换实权,你算盘打得真响。”
他忽然起身,想走近我,却被雨水打湿的窗棂挡住去路。
“我没有办法。”他的声音有些急了,“那时我才十七岁,刚登基,朝中局势未稳。太后与沈家联手,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告诉我。”我看着他,“哪怕只是一句‘对不起’。”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窗外惊雷炸响,雨水打在窗棂上的声音越来越急。
“你从未真正信过我。”我缓缓开口,“哪怕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你也选择沉默。”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疼了一下:“因为我怕你离开。”
我望着他眼底的慌乱,忽然觉得讽刺。
“你留下的,不过是一具空壳。”我冷冷地说,“而你,连这具空壳都不愿放手。”
他松开手,像是被我刺痛了似的。
我转身欲走,发间的银簪晃动,映着窗外闪电寒光乍现。
“你要去哪儿?”他问。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还能去哪儿?你不是已经给了我废后的圣旨吗?”
他踉跄两步,像是站不稳似的。
“现在你可以立柳氏为后了。”我说,“她才是你心之所向。”
他摇头:“我心里只有你。”
我笑了,笑得有些苦:“可惜太迟了。”
我把废后诏书放在案头,抬眸时眼底水光潋滟,却比寒星更亮:“放我走吧。”
他站在原地不动,像是钉在那儿似的。
我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声在空荡的御书房里格外清晰。
就在我即将踏出门槛时,忽然听见身后低语:“太后另有布局。”
我身形微顿,指尖扣住袖中短刃。
雨声骤急,惊雷炸响,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暗处似有黑影闪动,裴敬的佩剑出鞘声隐约可闻。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在烛光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保重。”我说完,推门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