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水泥地上溅起一片水花。金皓宸把书包顶在头上，脚下踩着湿漉漉的水洼往教学楼跑。刚打完篮球的洛川抱着球从侧面走来，鞋底沾着雨水发出吱呀声。
"让开！"
"你才让开！"
两人同时开口，谁也不肯退后半步。洛川皱眉，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金皓宸低头看了看自己溅满泥点的白衬衫，气不打一处来。
"打球的人果然没礼貌。"他伸手想扶眼镜，却发现镜片上挂着水珠。
洛川冷笑一声："戴眼镜的果然眼瞎。"
围观的同学哄笑起来。刘思雨站在人群里举着手机直晃："这摔跤姿势像偶像剧！"
张月音推了推她："就是经费不足。"
金皓宸咬牙跺脚："你这种人以后肯定当不了科学家。"
"那你知道牛顿也脾气差吗？"洛川反问，转身要走。
"等等！"金皓宸喊住他，"你得赔我一副新眼镜。"
"凭什么？"洛川转过身，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
"因为你撞坏了我的眼镜。"金皓宸指着鼻梁上那副歪斜的眼镜架。
洛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扶正眼镜。指尖擦过金皓宸的鼻梁，带着点凉意。
"现在不歪了。"他说完就走。
金皓宸愣在原地，脸颊微微发烫。他摸了摸刚才被碰到的地方，瞪大眼睛："喂！谁让你碰我的脸了！"
教室里闹哄哄的。金皓宸看着座位表上"金皓宸&洛川"这几个字，瞳孔地震。他转身想找谢栗换座位，却见班主任正在讲台上整理教案，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哇哦——"前桌的刘思雨回头冲他挤眉弄眼，"金同学，要不要改名叫洛太太？"
"去你的！"金皓宸抓起纸团就扔过去。
洛川进来时脚步很轻。他径直走到座位旁坐下，连看都没看金皓宸一眼。
金皓宸立刻把课本垒成墙，把两个人的胳膊肘隔开。洛川扫了一眼那堵"柏林墙"，嘴角微微翘起。
"这道题你会吗？"他突然推过来一张草稿纸，上面画着一道运动学题。
"当然会！"金皓宸嘴硬逞强，提笔就写答案。
洛川拿铅笔在纸上画受力分析图，线条干净利落。金皓宸假装不屑，眼角余光却偷偷瞥着那些流畅的线条。
粉笔灰簌簌落在课桌上。金皓宸发现自己的睫毛不知何时颤动起来。他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看题。
"等着瞧！"下课铃响时，他猛地拍桌站起来。
洛川抬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奉陪到底。"
窗外暮色渐染，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中间。粉笔字的投影在课本堆成的墙上摇曳。
谢栗站在讲台上收作业本，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动静。他不动声色地把一张写着"同桌观察记录"的便签塞进教案本里。
课间操时间到了。张月音凑到刘思雨耳边小声说："谢老师上周特意问过金洛成绩。"
刘思雨眼睛一亮："我就说他们有戏！"
放学时，金皓宸收拾书包，一张皱巴巴的纸从夹层里掉出来。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火箭和笑脸，边角还沾着雨水晕开的墨迹。
金皓宸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指尖微微发颤。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一枚火箭，旁边还有个咧嘴笑的小人，墨迹被雨水晕开，像一团模糊的情绪。
他猛地把纸揉成团，正要扔进垃圾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那是你的？"
洛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金皓宸下意识攥紧了纸团，转身时撞上对方的目光。
"关你什么事？"他别过脸，假装整理书包带子。
洛川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手里的纸团，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道无解的数学题。
金皓宸心里莫名一慌，抓起书包就往教室门口走："让开！"
洛川却不动，湿漉漉的刘海还在滴水，衣服上残留着篮球场上的汗味。金皓宸侧身想绕过去，却被他伸手扶住门框，声音低低的："那上面是不是写着‘我要当科学家’？"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金皓宸愣住了。他记得自己写过这句话，是在初中的一个雨天，趴在窗边画下火箭，写下梦想。那时候他以为长大就是换个地方仰望星空。
"你怎么知道……"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洛川嘴角轻轻扬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猜的。"
金皓宸咬牙瞪他一眼，甩开他冲出教室。走廊上还残留着雨后的潮湿气息，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得他后颈一阵凉。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教室，金皓宸刚坐下，就看见桌上放着一本物理练习册——不是他的。
他抬头看向洛川，对方正在低头翻书，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金皓宸犹豫了一下，翻开练习册第一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草稿纸，上面画着昨天那道运动学题的完整解析，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
**“火箭飞得远，不靠喊，靠推力。”**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边。
放学前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谢栗站在讲台上总结开学一周的表现，忽然点了金皓宸的名字："听说你们最近在研究物理题？"
全班瞬间安静，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金皓宸和洛川。
金皓宸脸上一热，正想否认，洛川却淡淡开口："他在教我怎么解斜面受力。"
"哦？"谢栗挑眉，眼里带着笑意，"那下周月考，你们俩要不要比一场？"
"比就比！"金皓宸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洛川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多了点什么，像是阳光落在水面的反光。
放学路上，刘思雨凑过来拍他肩膀："金同学，你是不是偷偷给洛川补课？"
"谁、谁给他补课了！"金皓宸结巴了一下。
"那你干嘛天天问他作业题？"
"我……我只是不想输给他！"
刘思雨笑得更开心了："哎哟，这话说得跟情敌似的。"
金皓宸脸色涨红，正要反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洛川的声音："你上次错的那道题，我改好了。"
他回头，看见洛川递来一本练习册，封面上贴着便利贴，写着一行字：
“别拖我后腿。
金皓宸接过本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那一瞬间，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风从校门外吹进来，带着春天的气息，也卷起了他们之间那张皱巴巴的纸。
它轻轻飘落在教室门口，被阳光照得泛白，隐约还能看到那句未完成的梦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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