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的雨比滨海市小些,空气里飘着桂花的香气。林知夏按照快递单上的地址找过去,是一间带院子的老房子,院门虚掩着,桂花从院里飘出来,落在她的肩上。
她推开门,看到沈听澜坐在院中的藤椅上,眼睛闭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手里还捏着一颗没剥开的橘子糖。桂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像一层薄薄的雪。林知夏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已经没有了温度,却还紧紧攥着那颗橘子糖。
“听澜,”她哽咽着,把带来的热可可放在石桌上,“我带了你喜欢的热可可,不加糖的。”
“我画了新的画,还是海与光,里面有你。”
“海边的日出很好看,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的。”
风吹过院子,桂花落得更急了,像是在回应她的话。石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画册,正是她的《海与光》,画册的空白处,有几处歪歪扭扭的划痕,像是有人想画什么,却没画完。
林知夏翻开画册,最后一页是一幅未完成的速写——画的是一个蹲在地上画画的女孩,扎着马尾,笔尖对着前方,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的光都画进去。速写旁写着一行小字,字迹很轻,几乎要看不清:“知夏的光。”
那天晚上,林知夏把沈听澜的骨灰带回了滨海市。她抱着骨灰盒,站在她们常去的海边,海浪拍打着沙滩,像在轻声呼唤。她把骨灰撒进海里,看着白色的骨灰被海浪卷着,融进深蓝色的海水里——像是沈听澜终于回到了她眼里的海雾中,回到了她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林知夏买了一盒橘子糖。她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意漫开的瞬间,突然觉得,沈听澜好像没走,还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