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宸一路将江明曦抱回她的套房，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沙发上，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古堡的私人医生很快被召来，检查后确认江明曦只是受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
崔鹏和崔琰闻讯匆匆赶来，脸色都十分难看。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这种事，简直是打崔家的脸。
“查！给我彻查到底！”崔鹏勃然大怒，对着安保负责人吼道，“我要知道是谁干的！目的是什么！”
卫宸站在一旁，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冷。他没有参与对古堡管理方的施压，而是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个被制服的男人身上。
“人在哪里？”卫宸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在、在地下储藏室，我们的人看着。”安保负责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卫宸点了点头，对崔鹏道：“崔先生，我去审问。”他的眼神表明，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崔鹏看着卫宸眼中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心中微凛，摆了摆手：“去吧，问清楚。”
卫宸转身就走，经过江明曦身边时，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
地下储藏室阴冷潮湿。那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嘴角带着血渍，眼神凶狠又带着一丝惧意地看着走进来的卫宸。
卫宸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脱掉了西装外套，解开了衬衫袖口的扣子，将袖子一丝不苟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他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谁指使你的？”卫宸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呸！老子就是看那妞儿有钱又漂亮，想捞点好处！”男人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梗着脖子道。
卫宸眼神一寒，猛地出手，快如闪电！一拳狠狠砸在男人的腹部！
“呃！”男人痛得蜷缩起来，像只煮熟的虾米，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我再问一次，”卫宸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谁、指、使、的？”
男人喘着粗气，抬头瞪着卫宸，刚想继续嘴硬，却对上了卫宸那双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急躁，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杀意。男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开口，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会活活打死他。
“是……是一个叫‘蝰蛇’的中间人联系我的……说……说只要制造点混乱，吓唬一下那个女的就行……事成后给我一笔钱……”男人终于扛不住，断断续续地交代了。
“蝰蛇？”卫宸眯起眼，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是道上一个专门接脏活、行踪诡秘的家伙。“怎么联系？目标为什么是江小姐？”
“都、都是单线联系……他找我……为什么是她……我、我真不知道啊……可能就是随机挑了个有钱的……”男人哭嚎着。
卫宸盯着他，判断他话里的真假。随机？他根本不信！这件事透着蹊跷，时机、地点都太巧了！是针对崔家？还是……针对明曦？
一想到江明曦可能因为自己而卷入未知的危险，卫宸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窒息。那股压抑已久的、属于萧无暇的暴戾和毁灭欲，几乎要冲破卫宸冷静的外壳。
他猛地抬起手，眼看又一拳就要落下——
“卫宸！”
储藏室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是江明曦！她不放心，跟着崔琰找了过来，刚好看到卫宸抬起手的这一幕。
卫宸的动作僵在半空。他缓缓转过头，看到江明曦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未散尽的惊恐和对他此刻模样的陌生与担忧。
她看到了……他这副失控的、近乎残忍的样子。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席卷了卫宸。他在干什么？他差点在一个无辜（虽然罪有应得）的人面前失控！他差点让她看到自己最黑暗的一面！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收回手，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对旁边看守的人说：“把他看好，等警方来处理。”
然后，他不再看任何人，径直朝门外走去。经过江明曦身边时，他甚至没有停留，只是低声道：“回去休息。”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逃避。
江明曦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那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挣扎。她心里一疼，下意识地想追上去。
崔琰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低声道：“让他自己静一静。”
江明曦停下脚步，望着卫宸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今晚，她看到了他超越职责的保护，也窥见了他冰山之下汹涌的黑暗。她并不害怕，只是……更加心疼。
他到底背负着什么？那个“蝰蛇”又是什么人？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更大的迷雾，却悄然笼罩了下来。而她和卫宸之间，那刚刚破冰的关系，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和卫宸的退缩，蒙上了一层不确定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