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堡回来后，生活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蝰蛇”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卫宸的心头，也让他对江明曦的保护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不再仅仅是远远地看着，而是将她的活动范围无形中划入了自己的“绝对领域”。
江明曦对此……非常受用！
虽然卫宸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她能感觉到不同。比如，她早上赖床，王妈端来的不再是简单的白粥，总会多一碟她最近随口提过想吃的某家老字号的精巧点心。 比如，她在花园写生，总能在旁边的石桌上“捡到”一瓶拧开盖子的矿泉水，或者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薄外套。 比如，她约程旭出来玩（主要是为了继续刺激某座冰山，巩固“醋海养殖”成果），卫宸虽然脸色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是释放冷气，而是会“恰好”出现在他们所在的咖啡馆隔壁桌，或者在他们玩的攀岩馆担任“安全顾问”，目光如影随形。
“哎，程旭，你看那边，”江明曦咬着吸管，偷偷指指隔壁桌那个气场强大、与周围小清新格调格格不入的男人，压低声音笑，“像不像家长来盯梢未成年早恋？”
程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上卫宸冷飕飕的视线，差点被咖啡呛到，哭笑不得：“我说大小姐，您这‘僚机’当得我压力山大啊！卫主管那眼神，都快把我冻成冰雕了！”
“怕什么！”江明曦得意地扬扬眉毛，“这说明计划有效！冰山融化的速度超乎想象！回头给你发个大红包！”
程旭：“……” 我谢谢您嘞！这红包赚得可真不容易！
这天下午，江明曦窝在客厅沙发里刷手机，看到一款新出的情侣互动游戏，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抱着平板电脑，蹬蹬蹬跑到正在书房检查安保系统的卫宸身边。
“卫宸卫宸！快看这个游戏！据说特别考验默契！”她把屏幕怼到卫宸眼前，上面是两只傻乎乎的小兔子需要合作闯关的画面。
卫宸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瞥了一眼平板，眉头微蹙：“无聊。”
“哪里无聊了！可好玩了！”江明曦不由分说地挤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卫宸的身体瞬间僵硬），把平板塞进他手里，“你玩这个控制方向的，我玩这个跳的！我们来试试嘛！就当……就当测试一下你的反应速度和我的指令服从度！对，安保培训新科目！”
卫宸：“……” 他看着屏幕上那两只蹦蹦跳跳的兔子，又看看身边女孩亮得灼人的、充满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认命地伸出手，僵硬地按在了平板的虚拟按键上。
于是，崔家书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冷酷的安保主管和活泼的大小姐，头挨着头，神情严肃（主要是卫宸）地……玩起了弱智小游戏。
“左边左边！哎呀跳早了！” “卫宸你反应快点嘛！那只兔子要掉下去了！” “……”
起初卫宸的动作十分笨拙，但在江明曦大呼小叫的“指挥”下，竟也慢慢跟上节奏。两人磕磕绊绊地闯过一关又一关，江明曦兴奋得小脸通红，卫宸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角似乎柔和了一点点。
直到游戏里出现一个需要两人同时按下屏幕的环节。
“三、二、一！按！”
江明曦的手指和卫宸的手指，几乎同时按在了屏幕上。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卫宸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缩回手，却被江明曦下意识地一把抓住。
“别动！还没过关呢！”她抓着他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跳加速，却强装镇定。
卫宸的手僵在那里，任由她抓着。女孩的手很小，很软，温热干燥，与他常年握枪带着薄茧的、微凉的手形成鲜明对比。这种触感陌生又熟悉，让他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悄然塌陷。
游戏最终通关，屏幕上绽放出绚烂的烟花和“完美合作”的字样。
江明曦开心地欢呼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卫宸的手，脸一红，赶紧松开，假装若无其事地评价：“嗯，默契度还不错嘛！卫主管，看来你很有潜力！”
卫宸默默收回手，指尖残留的温热让他心神不宁。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试图平复有些紊乱的气息。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江明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得像打翻了蜜罐。
就在这时，卫宸口袋里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只是一条看似普通的系统推送，但他的眼神却在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周身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息骤然收紧，甚至比之前更加凝重。
江明曦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怎么了？”
卫宸迅速收起手机，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没什么。系统提醒。”他顿了顿，看着江明曦，目光复杂，“游戏玩完了，你该去准备晚餐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和她头挨头玩游戏的瞬间从未发生过。
江明曦心里咯噔一下，那股甜腻的幸福感瞬间被一种不安取代。她看着卫宸，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但那里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
她默默地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门关上的瞬间，卫宸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红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背上，那个皮卡丘创可贴显得格外刺眼。
刚才手机里那条看似普通的推送，是他设定的关键词警报——“萧氏”、“旧案”、“证据”——有了新的动态。血海深仇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在他刚刚尝到一丝甜头时，再次将他拖回冰冷的现实。
糖霜之下，是砒霜。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江明曦灿烂的笑脸，又闪过家族徽章上冰冷的刻痕。
甜蜜越是真实，仇恨带来的撕裂感就越是剧烈。
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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