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力量之巅

苏小暖的身影终于从“情绪之泉”那令人心悸的七彩光芒中显现。她周身的粉色光晕不再闪烁不定，而是如同被泉水洗涤过一般，呈现出一种温润而稳定的质感。她缓缓睁开眼，眸中虽然还带着一丝疲惫，却多了几分此前未曾有过的澄澈与坚定。她成功地将那些狂暴的情绪幻象化为了内心平静的基石，初步学会了与自身敏感共处。

守护者熔岩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随即目光转向了下一位试炼者。

“凌霜。”

低沉的声音如同擂响的战鼓。凌霜精神一振，金色的眼眸瞬间锐利起来，周身光晕不受控制地炽亮了几分，跃跃欲试。

“你的力量，是锋利的矛，却缺乏盾的沉稳与控制。”守护者的石矛指向空地另一侧，“第二道试炼，‘力量之巅’，考验你对力量的绝对掌控。”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空地边缘一座最为陡峭、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黑色石山发出隆隆巨响。山体震动间，其顶峰之处，一块巨大的、呈现出完美多面体结构的深紫色水晶，缓缓从山腹中升起。那水晶内部仿佛有液态的能量在流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其光芒甚至暂时驱散了森林中的衰败气息，成为这片灰暗天地中唯一耀眼的存在。

“取出‘核心水晶’。”守护者言简意赅，“但，不得损坏其周围任何一处晶体结构。任何一丝裂痕，任何一点碎屑，都意味着失败。”

凌霜抬头望向那位于数百米高峰之巅的水晶，又看了看那陡峭如镜面、布满了脆弱晶簇的山体，眉头紧紧皱起。

不得损坏结构？

这算什么试炼？！

她习惯的方式是用绝对的力量碾压、摧毁障碍物，直接达成目标。现在却要她像绣花一样，在堆积的鸡蛋中取出最里面的一个，还不能碰碎任何一个蛋壳？

“这怎么可能做到？！”凌霜忍不住低吼，体内的金色能量因为烦躁而开始奔涌，身高都出现了微微的增长趋势。

“凌霜！”林雨眠低喝一声，眼神严厉。

夏栀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清冷而平静：“还记得篮球赛吗？力量需要方向。摧毁永远比创造容易。这次，你需要创造的，是‘无伤的通路’。”

凌霜咬了咬牙，强行压下躁动的能量。她再次看向那高峰和水晶，金色的眼眸中燃烧起不服输的火焰。做不到？她凌霜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爆发出最强的能量进行野蛮冲撞。而是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共感训练时感受到的那些“频率”——白露那精细入微的蓝色能量操控，林雨眠那稳定如山的能量壁垒，甚至苏小暖那柔和而富有渗透性的粉色能量流。

她尝试着，将体内那如同熔岩般奔腾的金色能量，不再视为一股需要发泄的洪流，而是将其想象成无数细小的、可控的“能量粒子”。

她开始攀登。

第一步，她就遇到了难题。山体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如同冰晶般脆弱的能量结晶体，稍微用力过猛就会碎裂。她不得不将能量凝聚在脚底，形成两个极其微小而稳定的能量场，如同最精密的吸盘，小心翼翼地附着在光滑的岩壁上，一点点向上挪动。

这个过程缓慢而煎熬。对她这种习惯了大开大合的人来说，这种极致的精细控制，比连续进行十场高强度比赛还要消耗心神。汗水从她额角滑落，金色的光晕在她周身明灭不定，显示出她内心激烈的挣扎与控制。

下方，众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白露能感受到凌霜那灼热能量中强行融入的、一丝属于她的“蓝色”精细；林雨眠则暗自点头，凌霜正在将她那份坚韧用于内部的控制而非外部的对抗；苏小暖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默默为她加油。

越往上，山体结构越复杂，脆弱的晶簇越多，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她用手指在坚硬的岩壁上精确地“熔”出仅容指尖借力的微小凹坑，而不能波及旁边的晶体。

有几次，她因为急躁，能量稍微外泄，脚下的岩石立刻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吓得她立刻收敛力量，冷汗直流。

她不断在心中重复着夏栀和林雨眠的话。

“方向……控制……”

“力量需要方向……”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永恒般的缓慢攀爬后，她抵达了峰顶。

那块深紫色的“核心水晶”就在眼前，静静地悬浮在一个由无数细小水晶簇环绕形成的天然基座上，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光芒。它与周围的水晶簇之间，仅有发丝般的能量丝线连接，脆弱得令人窒息。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凌霜稳住呼吸，将体内所有躁动的能量强行压制下去。她伸出右手，那巨大的、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的手掌，此刻却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器械般稳定。

金色的能量不再是从她掌心喷涌而出，而是被她凝聚、压缩，最终形成了一根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纯粹由能量构成的纤细探针。

她将全部的精神力都灌注在这根能量探针上，小心翼翼地，将其探入水晶与基座连接的那些能量丝线之中。

感知、分析、模拟、替代……

她需要用自己的能量，暂时模拟出那些能量丝线的频率和功能，在不引起任何扰动的情况下，悄然“接管”核心水晶与基座的联系，然后才能将其安全取下。

这是一个对能量操控精度要求达到变态级别的任务。凌霜的额头青筋暴起，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极致的专注而紧绷。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

下方，连守护者那熔岩般的眼眸中，都微微闪动了一下。

终于——

在所有能量丝线被成功“接管”的刹那，凌霜用能量探针轻轻一挑！

核心水晶脱离了基座，轻若无物地悬浮在了她的能量场中。

而周围的那些水晶簇，纹丝不动，没有出现任何一丝裂痕！

成功了！

凌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但她立刻强行压下，保持着极致的控制，用能量场小心翼翼地包裹着核心水晶，开始以同样缓慢而精确的方式下山。

当她双脚踏回黑色石质地面，并将那颗完好无损的深紫色核心水晶轻轻放在守护者面前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凌霜剧烈地喘息着，巨大的身躯微微晃动，精神上的消耗远超体力。但她金色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纯粹力量带来的兴奋，而是一种……掌控了力量、超越了自身极限的自豪与清明。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它们。

它们不仅可以粉碎篮板，可以投出跨越操场的篮球，更能完成如此精密的操作。

“蛮力，是野兽的骄傲。”守护者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凌霜，熔岩般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明确的认可，“而掌控，是智者的权柄。你，初步触摸到了门槛。”

凌霜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或自得，她只是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她明白了。

真正的强大，不在于能摧毁多少，而在于能……守护多少，能创造多少。

第二道试炼，通过。

凌霜，这把最锋利的矛，终于开始为自己锻造一面名为“控制”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