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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足挑高跟,钻闪金耀,细碎足音悠悠回响。
恼人俗务方了却,沈倦扶额蹙眉间,青丝环绕指尖愁,眸抬忽见顽弟影,徘徊不去更添烦。
沈倦“陈浚铭。”
沈倦“你好烦。”
陈浚铭自幼便只会撒娇卖萌博取宽恕,这般伎俩她早已司空见惯,倒也不再顾忌脆心,直截了当地斥责了他。
少年如犯错幼犬般绕膝低徊,眉间蹙着懊悔,眸中漾着哀求,细语绵绵盼冰释,可盼来的,也不过是她漠然一瞥。
陈浚铭“姐~我诚心悔过,望您宽宏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了。”
陈浚铭“我不过心生醋意,怨他对你过分热络,你倒好,竟真让他尝到了甜头。”
他的声线陡然低垂,如怨如慕地控诉她的吝啬关怀,那双美眸却似一泓秋水,平静无波,随即,一记重击令他头晕目眩。
沈倦“是你泪眼求我携你远走天涯。”
沈倦“溺爱成灾,你竟忘了自己是谁。”
沈倦“认清楚你的身份。”
婀娜身影渐行渐渺,陈浚铭恍然惊觉,唇上齿痕犹诉离殇。
啧。
好讨厌。
不甘地咬破唇瓣,血珠如朱砂般渗出,他凝视镜中颓唐的倒影,舌尖轻舐伤口,刺痛如针扎般唤醒混沌神智,却驱不散眸中凝结的阴翳。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倦总是对他冷冰冰的,明明在别人面前温和有礼,唯独对他,连一丝笑意都吝啬给予。
明明是她明眸善睐摄心魄,明明是她软语温言动心扉,又是她纤指轻触情难抑,叫他如何不沉醉?
陈浚铭“哼。”
思来想去,他只能将责任归于己身,无奈她的一颦一笑令人心驰神往。
陈浚铭“坏女人。”
薄唇间泄出不耐的啧声,他粗暴地拽下风衣的动作惊起衣架震颤,长腿扫过门槛的刹那,北风卷着碎雪扑进屋内,吹开他眉间阴鸷,连大衣下摆都翻涌着生冷的怒意。
沈倦斜倚扶手,眼神如雾,漫过幽暗长廊,与那抹远去的背影一同沉入暮色深处。

就这样,静静地,默许他离开。
行止乖张若幼兽出笼,恶作剧信手拈来,规则束之高阁,使人既恼且怜。
陈浚铭,你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她在心底叹息着。
刺耳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似银瓶乍破水浆迸,将她支离破碎的思绪彻底打散,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蒲公英,飘零无依。
老头子又来电话了啊。
纤指掠过愁云处,叹息如丝绕心间,轻触屏幕接来电。
???“沈倦!你这逆女胆敢不接电话!我让你去见张桂源,你究竟去了没有?”
沈倦“父亲,我对他始终无法心生欢喜,不要再强求我了。”
???“家族利益重于泰山,纵使你心中万般不愿,这场联姻也势在必行,容不得半点推辞!”
???“否则,你就滚出沈家!”
忙音如潮,淹没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满腔愤懑终化作一声沉郁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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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漪.新文.
烬漪.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