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苏州的空气里渐渐添了几分凉意，清晨的巷弄总会笼着一层薄雾，等太阳爬过白墙，雾气才慢慢散开，留下青石板上湿漉漉的痕迹。林砚和沈彻搬进新家已经快一个月，每天的日子过得像巷口的流水，平缓却满是细碎的暖意。
这天早上，林砚照例早起准备早餐，刚把牛奶倒进锅里，就听见手机响了。他擦了擦手接起，是画廊老板打来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小林，上次你画的那组古巷写生，有位上海的收藏家很感兴趣，想让你再补两幅秋冬季节的巷景，下个月就要，你看能不能赶出来？”
林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厨房门口——沈彻正端着刚洗好的草莓走过来，听见他的话，脚步顿了顿。“下个月的话……应该可以。”林砚握着手机，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只是秋冬的巷景需要等天气再冷点，叶子黄了或者下雪的时候才好看。”
“没关系，你可以先准备，等天气合适了再画。”画廊老板的语气缓和了些，“这位收藏家很有诚意，价格方面好商量，而且他还说要是画得好，以后想长期和你合作。”
挂了电话，林砚转过身，正好对上沈彻的目光。“要忙起来了？”沈彻把草莓放在餐桌上，伸手帮他把牛奶锅的火调小，“下个月要去上海送画吗？”
“可能要去一趟，老板说收藏家想和我见一面。”林砚靠在橱柜上，看着沈彻熟练地煎着鸡蛋，心里忽然有点不安，“我要是去上海，可能要住两天，修复馆这边……”
“放心，我能应付。”沈彻打断他的话，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里，“你安心去，墨墨我会照顾好，修复馆的事也没问题。而且能和收藏家合作是好事，对你的画技也是种认可。”
林砚知道沈彻是为他好，可一想到要和沈彻分开两天，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他走到沈彻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沈彻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温柔：“就两天而已，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我可以每天给你打电话，视频的时候还能让你看看墨墨。”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等你从上海回来，我们去太湖边玩好不好？听说那边的枫叶到时候正好红了，很适合写生。”
林砚眼睛亮了亮：“真的吗？我们可以在那边住一晚吗？”
“当然可以。”沈彻笑着点头，“到时候我们带个帐篷，晚上可以看星星，早上还能看日出。”
有了这个约定，林砚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他看着沈彻，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角：“那我们说好了，我从上海回来就去太湖。”
“说好了。”沈彻回吻他，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快吃早餐吧，牛奶要凉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开始忙着准备秋冬巷景的写生。他每天早上都会背着画板出门，去巷子里寻找适合的场景：有时是清晨薄雾中的石桥，有时是午后阳光下落满黄叶的老墙，有时是傍晚路灯下裹着围巾的行人。沈彻则每天在修复馆忙完后，会提前回家准备晚餐，等林砚回来的时候，总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
有天傍晚，林砚画完画回来，刚推开家门，就看见沈彻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张纸，眉头微微皱着。墨墨趴在他脚边，见林砚回来，立刻跳起来跑过去蹭他的腿。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砚放下画板，走到沈彻身边，看见他手里拿的是一张通知单，上面写着“古籍修复师资格证复审”。
“资格证要复审了，需要去南京参加培训，大概要一周时间。”沈彻把通知单递给林砚，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本来想等你从上海回来，我们一起去太湖的，现在看来可能要推迟了。”
林砚心里一沉，手里的通知单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沈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培训重要，太湖我们可以以后再去。”
可沈彻能看出来，林砚心里是失落的。他伸手把林砚拉进怀里，轻声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等我培训回来，我们立刻去太湖，好不好？到时候我带你去吃那边最有名的银鱼羹，还带你去看最美的枫叶。”
林砚靠在沈彻的怀里，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回来。”他知道，沈彻的工作需要这个资格证，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沈彻为难，可一想到原本的约定要推迟，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沈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虽然要推迟，但我们可以先做个约定。等我们都忙完了，不管天气怎么样，我们都去太湖。要是枫叶落了，我们就看湖景；要是下雪了，我们就一起在湖边堆雪人。”
林砚忍不住笑了起来：“堆雪人？你会堆雪人吗？”
“不会可以学啊。”沈彻也笑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那天晚上，两人坐在客厅里，一起查太湖的旅游攻略，把想去的地方、想吃的美食都记在纸上。沈彻还特意买了一本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太湖旅行计划”，后面跟着两人的名字，还有一个小小的猫咪图案，代表墨墨。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砚很快完成了两幅秋冬巷景的写生，把画寄给了画廊老板。老板收到画后，非常满意，立刻安排了他去上海见收藏家的时间，就在一周后。
而沈彻的培训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在林砚从上海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说，林砚从上海回来的那天，就要送沈彻去南京。
出发去上海的前一天晚上，沈彻帮林砚收拾行李，把他常用的画笔、颜料都仔细地放进画箱里，还特意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要是在上海想买什么，就用这个，别委屈自己。”
林砚把银行卡推回去：“不用，我自己有钱。你在南京培训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拿着吧，这是我的心意。”沈彻把银行卡塞进林砚的钱包里，“要是遇到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扛着。”
林砚点了点头，心里满是不舍。他看着沈彻，忽然说：“沈彻，你明天能送我去车站吗？”
“当然能。”沈彻笑了笑，“我明天早上先去修复馆安排一下，然后就回来送你。”
第二天早上，沈彻果然早早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桶：“我给你煮了粥，路上可以喝。”
林砚接过保温桶，心里暖暖的。他和沈彻一起走到巷口的公交站，等去火车站的公交。清晨的巷弄很安静，只有偶尔经过的自行车发出的叮铃声。林砚靠在沈彻的肩膀上，看着巷子里熟悉的风景，心里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
公交很快就来了。沈彻帮林砚把行李搬上车，叮嘱道：“到了上海记得给我打电话，晚上睡觉别踢被子，吃饭要按时。”
“我知道了，你也是。”林砚看着沈彻，眼眶微微发热，“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回来。”沈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公交缓缓开动，林砚坐在窗边，看着沈彻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巷弄的拐角。他拿出手机，给沈彻发了一条短信：“我会想你的。”
没过多久，沈彻就回复了：“我也会想你，路上注意安全。”后面还加了一个猫咪的表情，和他平时沉稳的样子不太一样，却让林砚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满是期待。他期待着和收藏家的见面，期待着早点完成工作回到苏州，期待着和沈彻一起去太湖的约定。他知道，虽然他们暂时要分开几天，但他们的心会一直在一起，就像巷子里的青石板路，不管经历多少风雨，都会一直延伸下去，连接着彼此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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