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去南京的第二天，林砚起床时发现窗台上多了个信封。浅棕色的牛皮纸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熟悉的字迹：“给林砚”。他拆开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宣纸，沈彻的字落在纸上，带着松烟墨特有的清冽气息。
“今早收拾行李时，见你画具旁的颜料快用完了，已托巷口文具店的张叔帮你留了两盒你常用的赭石色。墨墨的猫粮在玄关柜第二层，记得每天早晚各喂一次，它最近爱趴在阳台的藤椅上晒太阳，别让它着凉。南京这边培训安排得紧，可能没法总跟你视频，但每晚睡前我会给你发消息。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巷尾那家新开的蟹粉小笼。”
林砚把宣纸贴在胸口，指尖抚过“等我回来”四个字，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走到阳台，果然看见墨墨蜷在藤椅上，阳光落在它身上，像盖了层金纱。文具店的张叔也发来微信，说留好的颜料随时能去拿。原来沈彻在忙着收拾行李时，还把他的小事都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开始为李收藏家的肖像画做准备。他每天早上先喂完墨墨，再去文具店取颜料，然后背着画板去公园写生——李收藏家希望肖像画的背景是秋天的银杏林，林砚想先练几幅草图，找到最舒服的笔触。
傍晚回到家，他会先给沈彻发消息，说说自己今天画了什么，墨墨又做了哪些调皮事。有时沈彻正在上课，会晚点回复，但每条消息都看得很认真，连他说“墨墨今天打翻了墨水瓶”，都会回复“明天我让张叔帮忙带瓶新的，你别骂它，它只是好奇”。
有天晚上，林砚画草图到深夜，正准备睡觉，手机忽然响了。是沈彻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的他刚结束晚自习，背景是酒店的房间，桌上还放着没看完的古籍修复教材。
“怎么还没睡？”沈彻的声音有点哑，眼底带着疲惫，却还是笑着看他，“是不是画得太投入，忘了时间？”
“刚收拾完画具。”林砚把手机放在床头，让他能看见自己，“你那边是不是很累？我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还好，今天学的内容有点难，多琢磨了会儿。”沈彻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你今天去银杏林了吗？叶子黄了多少？”
“差不多黄了一半，风一吹特别好看，我画了几张草图，等你回来给你看。”林砚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今天在公园遇到周叔叔了，他说你托他帮忙照看修复馆，还让他给我带了罐他自己做的桂花酱，说让我泡水喝。”
沈彻笑了笑：“周叔叔人好，麻烦他多照看你，我也放心。你别总喝咖啡，桂花酱泡水养胃，画画累了就喝一杯。”
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直到沈彻的手机快没电，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挂之前，沈彻忽然说：“林砚，我今天路过一家小店，看见有卖檀木手串的，和我手上的这款很像，我买了一串，回来送给你，以后我们戴情侣款。”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说：“好，我等你回来给我戴。”
挂了电话，他躺在床上，摸着胸口的宣纸，忽然觉得两地分离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因为他们都在为彼此着想，都在期待着重逢的那天，这种牵挂像根细细的线，把南京和苏州连在一起，让遥远的距离也变得温暖。
一周后，林砚终于完成了肖像画的草图。他把草图拍给李收藏家看，对方很满意，约定周末来苏州见面，确定最终的细节。林砚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沈彻，沈彻回复得很快，还发了个开心的表情包：“我就知道你可以，等我回去，我们去太湖的时候，你也给我画一幅，就画我们俩和墨墨在湖边的样子。”
见面那天，李收藏家看到草图，忍不住赞道：“小林，你这笔触太细腻了，把银杏叶的层次感画出来了，连光的方向都找得特别准。”他指着草图里的背景，“就按这个感觉来，肖像画不用太正式，我想坐在银杏树下，手里拿着本书，像平时看书那样就好。”
林砚认真记着他的要求，忽然听见李收藏家问：“你是不是有很在意的人？我看你画里的光，都带着种温柔的感觉，像是在对着喜欢的人画画。”
林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嗯，他在南京培训，我们约定好，等他回来就一起去旅行。”
“真好啊。”李收藏家感慨道，“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做什么都有动力。我年轻的时候，也和我爱人一起去过大理，现在老了，还总想起那时候的日子。”
那天聊完，林砚心情格外好。他去巷尾买了沈彻喜欢吃的蟹粉小笼，虽然现在吃不到，但他想先记下来，等沈彻回来，第一时间带他去吃。路过修复馆时，他进去转了转，周叔叔正在帮着整理古籍，见他来，笑着说：“小沈昨天还跟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按时吃饭，怕你光顾着画画，把自己饿坏了。”
林砚心里暖暖的，原来沈彻在忙着培训时，还在惦记着他的三餐。他给沈彻发消息：“今天和李收藏家聊得很顺利，他说我的画里有温柔的光，我告诉他，那是因为我在想你。”
没过多久，沈彻回复了一条语音，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要快点回去，让你能对着我画画，不用再对着空气想我了。”
林砚听着语音，靠在修复馆的门框上，看着巷子里飘落的银杏叶，忽然觉得秋天也没那么冷了。因为他知道，再过几天，那个会把他的小事记在心里、会给他买情侣手串的人，就会回来，和他一起去太湖看枫叶，一起吃蟹粉小笼，一起把这些天的思念，都变成实实在在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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