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不同于舞会上的霸道掠夺，也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出于“协议”的触碰。 它生涩，温柔，带着试探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小心翼翼。唇瓣相贴的瞬间，林溪能清晰地感受到陆辰身体的微颤，和他落在她脸颊上那灼热而紊乱的呼吸。 她没有拒绝。 泪水依旧不停地滑落，沾湿了两人紧贴的皮肤，咸涩中却又品出了一丝迟来的甜。 良久，陆辰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未曾平息的浪潮，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失而复得的珍重。 “林溪……”他低声唤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不确定。 林溪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着他。这个一向冷静自持、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竟也会露出这样惶然无措的神情。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脖颈上那道被她指甲划出的浅浅红痕。 “疼吗？”她问，声音还带着哭腔。 陆辰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摇了摇头。目光却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对不起。”他低声说，为舞会上的失控，也为之前所有因他的骄傲和迟钝而带给她的伤害。 林溪摇了摇头。现在，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月光静谧，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地上散落的协议碎片，无声地见证着一段关系的终结，与另一段感情的开始。
那一晚，林溪没有回宿舍。 他们相拥坐在落地窗前的羊毛地毯上，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天际泛起鱼肚白。 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静静地依偎着。陆辰的手臂始终环着她，力道温柔却坚定，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林溪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将她包围。 她问了他关于秦雪儿，关于家宴，关于他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家族。 陆辰没有再隐瞒。他告诉她，秦家与陆家是世交，秦雪儿与他自幼相识，两家长辈确有联姻的意向，但他从未同意。家宴是爷爷的要求，他无法推脱，但仅此而已。 “那天晚上回来，闻到香水味……”林溪小声嘟囔。 陆辰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是车里沾染上的。我保证，以后我的车上，只会有你的味道。” 他的坦诚和带着宠溺的保证，像暖流，一点点熨帖着林溪心中那些细小的褶皱。 她也告诉了他自己家里的情况，父亲的病，那五万块钱带来的压力与感激。 “那笔钱，不用还。”陆辰握紧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那不是协议报酬，是我想为你做的。”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天色大亮时，陆辰开车送林溪回学校。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与以往无数次相同，却又截然不同。 陆辰侧过身，为她解开安全带，动作自然亲昵。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红肿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却只是克制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上去再睡会儿，”他柔声说，“下午我来接你。” “接我干嘛？” “约会。”陆辰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意，“真正的约会。” 林溪的脸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雀跃又甜蜜。 她推开车门下车，脚步轻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陆辰还坐在车里，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她。见她回头，他抬手，轻轻挥了挥。 那一刻，阳光落在他身上，驱散了所有阴霾与冰冷，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 林溪也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回到宿舍，苏晴还在呼呼大睡。 林溪轻手轻脚地洗漱，躺回床上，却毫无睡意。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夜至今晨的每一个细节——他的告白，他的吻，他的坦诚，还有他最后那个温柔的笑容。 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没有任何新消息。但她知道，他就在那里。 打开通讯录，将那个原本没有存储名字的号码，郑重地输入了两个字—— 【陆辰】。 不再是冰冷的号码，而是她喜欢的人的名字。 她点开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片刻，然后轻轻敲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我好像……也爱上你了。】 发送成功。 几乎是在瞬间，对话框顶端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后，他的回复跳了出来。 【我知道。】 【睡吧，我的女朋友。】 看着屏幕上“我的女朋友”那几个字，林溪将脸埋进枕头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窗外，阳光正好，秋风也变得温柔。 冰冷的协议已成过往，滚烫的真心铺就前路。 他们的故事，真正的序章，终于在这一刻，伴随着晨光，盛大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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