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橘柚三岁那年夏天，院子里的柑橘树第一次结出了满枝的果子，橙黄的果实挂在翠绿的枝叶间，风一吹就晃出甜甜的香气。吴梦媛蹲在树下，教小橘柚辨认熟了的橘子，孩子踮着脚够树枝，小短手抓着一片叶子，奶声奶气地喊：“妈妈，这个橘橘红，甜！”

林屿举着相机从画室出来，刚好拍下这一幕，笑着走过去：“小橘柚说得对，红透的橘子最甜，就像上次我们在便利店买的汽水，冰镇过的才好喝。”他放下相机，伸手摘了个熟透的橘子，剥了一瓣递到孩子嘴边，“尝尝，是不是比妈妈做的橘子糕还甜？”

小橘柚嚼着橘子，眼睛亮得像星星：“甜！爸爸，我们摘好多橘橘，做汽水！”

“好啊，”吴梦媛揉了揉孩子的头发，“等会儿爸爸去买冰糖和玻璃瓶，我们下午就做，还要给张阿姨和便利店老板送几瓶，让他们也尝尝我们自己种的橘子做的汽水。”

林屿点头应着，转身去车库开车，刚走到门口就被小橘绊了一下——猫咪叼着他的鞋带，尾巴翘得老高，显然是想跟着一起去。“你也想去啊？”林屿弯腰抱起小橘，“那可得乖乖待在车里，别像上次一样，差点跳下车去追蝴蝶。”

吴梦媛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自从小橘柚学会走路，家里就更热闹了，孩子总喜欢追着小橘跑，猫咪也耐着性子陪他玩，有时还会把自己的玩具老鼠推到孩子面前，像在分享宝贝。

下午做柑橘汽水时，小橘柚非要帮忙，搬着小板凳站在厨房水槽边，拿着小勺子往锅里舀冰糖。吴梦媛怕他烫到，站在旁边护着，林屿则负责剥橘子，把橘瓣上的白丝仔细去掉：“上次做汽水没去干净白丝，有点苦，这次可得弄仔细点，不然小橘柚该不喝了。”

“爸爸笨，”小橘柚晃着勺子，“妈妈做的甜！”

吴梦媛笑着捏了捏孩子的脸：“我们小橘柚会帮妈妈说话了？不过爸爸这次肯定能做好，你看他剥橘子多认真，比上次画我们的全家福还仔细。”

林屿假装委屈地叹气：“看来我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一碗橘子汽水。”话刚说完，就被吴梦媛递过来的一瓣橘子堵住了嘴，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让他忍不住笑起来。

傍晚时，汽水终于做好了，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橘黄色的液体里飘着几片橘瓣，看起来就清爽。小橘柚抱着一瓶，非要自己送去给张阿姨，吴梦媛和林屿跟在后面，看着孩子迈着小步子，小心翼翼地护着瓶子，生怕摔了。

张阿姨开门看到小橘柚，立刻笑着接过瓶子：“我们小橘柚真能干，还会给阿姨送汽水了！上次你画的橘子画，阿姨还贴在冰箱上呢，每天做饭都能看到。”她转身去屋里拿了一袋饼干，递给孩子，“这是阿姨自己烤的，给你当零食，跟你妈妈做的柑橘饼干一样好吃。”

从小张家出来，他们又去了便利店。老板看到他们，立刻从柜台后走出来，接过林屿手里的汽水：“这就是你们自己种的橘子做的？看着就好喝，比我这卖的汽水还精致。”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新出的荔枝味汽水，递给小橘柚，“这个给你，跟你家的柑橘汽水换着喝。”

小橘柚抱着汽水，仰头问：“叔叔，我爸爸妈妈就是在这里买橘橘汽水认识的吗？”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是啊，当时你爸爸帮你妈妈拿了最后一瓶柑橘汽水，两个人站在收银台排队，都不好意思说话，我还偷偷看了好一会儿呢。”

吴梦媛的耳尖瞬间红了，拉着小橘柚的手说：“我们该回家了，不然天黑了。”林屿笑着跟老板道别，心里却满是暖意——原来他们的故事，早就被身边的人记在了心里。

回家的路上，小橘柚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抱着两瓶汽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喜欢橘橘汽水呀？”孩子突然问。

林屿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吴梦媛，笑着说：“因为爸爸第一次见到妈妈，就是因为一瓶柑橘汽水，那是爸爸喝过最甜的汽水，后来跟妈妈在一起，每天都像喝了柑橘汽水一样甜。”

吴梦媛握住林屿的手，轻声补充：“等小橘柚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也会明白这种甜的，就像你喜欢橘子，喜欢小橘，喜欢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样。”

小橘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汽水睡着了。回到家，林屿把孩子抱到床上，吴梦媛则去厨房收拾剩下的汽水，刚把瓶子放进冰箱，就被林屿从身后抱住。“在想什么？”他低头问，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在想我们第一次做汽水的时候，”吴梦媛靠在他怀里，“那时候还没有小橘柚，我们在画室里，用便利店买的橘子，忙了一下午，结果做出来的汽水有点酸，你还说没关系，酸的也甜。”

“因为有你在身边，再酸也甜，”林屿转身，握住她的肩膀，“明年夏天，我们把柑橘树再种几棵，种满整个院子，等小橘柚再大一点，我们就在院子里搭个小亭子，夏天的时候坐在亭子里喝汽水、画画，冬天就围着炉子烤橘子，好不好？”

“好啊，”吴梦媛点头，“还要在亭子里挂盏小灯，像上次市集上的灯笼一样，晚上亮起来肯定好看。对了，小橘柚明年就要上幼儿园了，我们得提前给他准备书包，我想设计一个柑橘形状的书包，上面印着他和小橘的图案，肯定很可爱。”

林屿笑着答应：“没问题，你设计好，我来画图案，我们一起做，比买的还有意义。”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开始忙着给小橘柚准备上幼儿园的东西。吴梦媛设计书包，林屿则画了很多小橘柚和小橘的插画，贴在书包上，还在书包侧面缝了一个小小的柑橘挂饰。小橘柚看到书包，每天都要背着在家里走几圈，嘴里念叨着：“我要背着橘橘书包去幼儿园，给小朋友看！”

开学那天，吴梦媛帮小橘柚背上书包，反复叮嘱：“在幼儿园要听话，跟小朋友好好相处，要是想妈妈了，就看看书包上的小橘，妈妈很快就来接你。”

小橘柚点点头，却在走进幼儿园大门时，突然转身抱住吴梦媛的腿：“妈妈，我不想离开你。”

林屿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小橘柚是男子汉了，要勇敢一点，等放学了，爸爸和妈妈就来接你，还带你去摘橘子，做汽水，好不好？”

孩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松开手，跟着老师走进教室。吴梦媛站在幼儿园门口，看着孩子的背影，眼眶有点红。林屿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担心，小橘柚很乖，肯定能适应的。我们去画室吧，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到了画室，吴梦媛刚把新设计的文创产品摆好，就有顾客进来了。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看到墙上挂着的《夏日约定》，指着画问：“这幅画的故事是真的吗？便利店、柑橘汽水，听起来好甜。”

吴梦媛笑着点头：“是真的，那是我和我先生的故事，我们就是在便利店因为一瓶柑橘汽水认识的，后来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孩子，还有院子里的柑橘树。”

男生看着画，对女生说：“我们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把我们的故事记下来，等老了的时候回忆。”

女生笑着点头，买了一对印着柑橘图案的情侣钥匙扣。送走他们后，吴梦媛看着墙上的画，心里满是感慨。原来他们的故事，不仅温暖了自己，还能给别人带来勇气和甜蜜。

傍晚接小橘柚放学时，孩子老远就看到他们，背着书包跑过来：“妈妈！爸爸！我今天在幼儿园跟小朋友分享橘子了，他们说甜！”

吴梦媛蹲下来抱住孩子：“我们小橘柚真乖，会分享了。晚上妈妈给你做橘子糕，奖励你。”

回家的路上，小橘柚一直在说幼儿园的事，说老师教他们唱了新歌，说小朋友给了他一颗糖，说他还画了一幅画，画的是一家人在院子里摘橘子。林屿和吴梦媛听着，心里满是欣慰——他们的小宝贝，正在慢慢长大，慢慢学会爱和分享。

晚饭过后，小橘柚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画画，林屿陪着他，吴梦媛则在厨房准备明天要带去画室的柑橘饼干。突然，小橘柚举着画跑过来：“妈妈，你看！我画的我们一家人，还有小橘和橘橘树！”

画纸上，歪歪扭扭的四个人，旁边有一只猫和一棵树，树上画满了圆形的橘子，虽然线条稚嫩，却充满了爱。吴梦媛接过画，贴在冰箱上，跟林屿画的画放在一起：“这是我们家最珍贵的画，要好好保存。”

林屿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以后我们的冰箱上，会贴满小橘柚的画，等他长大了，看到这些画，就知道我们有多爱他。”

吴梦媛靠在他怀里，看着客厅里正在给小橘梳毛的孩子，看着冰箱上满满的画，看着院子里随风摇曳的柑橘树，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小美好——小橘柚第一次拿到奖状，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第一次参加演出；院子里的柑橘树结出更多的果子，画室里迎来更多喜欢他们故事的顾客；她和林屿，会一起看着小橘柚长大，一起慢慢变老，一起把每个日子都过得像柑橘汽水一样甜。

那天晚上，小橘柚睡着后，林屿和吴梦媛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喝着自制的柑橘汽水。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落在柑橘树上，落在满院的花香里。

“林屿，”吴梦媛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院子里喝汽水吗？那时候柑橘树刚种下去，我们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果，现在不仅结果了，还有了小橘柚。”

林屿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刻着柑橘图案的戒指，这么多年一直亮闪闪的：“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就说，以后我们会有很多个夏天，会一起做很多事。现在都实现了，以后还会实现更多。”

吴梦媛笑着点头，喝了一口汽水，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知道，他们的故事还很长，还有很多个夏天要一起过，还有很多颗柑橘要一起摘，还有很多份甜要一起创造。而这份甜，会像院子里的柑橘树一样，历经风雨，却永远生机勃勃；会像他们手中的柑橘汽水一样，永远酸甜可口，永远让人回味。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柑橘的甜香，也带来了属于他们的、永远不会褪色的幸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