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教室像个被捅开的马蜂窝，桌椅挪动的刺耳声响、同学交头接耳的嗡嗡声，还有沈暖怡断断续续的哭声，搅得人太阳穴发紧。沈星澜站在过道中央，校服袖口还沾着早上食堂没擦干净的汤渍，却没心思管，只是死死盯着沈暖怡，声音里裹着压不住的火气：“你说我喜欢隔壁班那个男生，证据呢？”
沈暖怡坐在座位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就是上周放学，看到你在楼梯口跟他说话……好多人都看见了……”
“说话？”沈星澜往前走了两步，鞋底蹭着地面发出“咯吱”声，“上周放学我在楼梯口捡笔，他刚好路过撞了我一下，说了句‘抱歉’就走了，这叫‘说话’？还是你眼里，陌生人碰一下都算‘谈情说爱’？”
周围的同学被这话逗得小声笑了两句，沈暖怡的哭声一顿，猛地放下手，眼眶红得像兔子，却硬撑着反驳：“那……那我还看到你给他塞东西！就在操场的栏杆那！”
“塞东西？”沈星澜气笑了，转头看向苏雨念，“上周四下午体育课，我是不是让你帮我把多余的矿泉水递给隔壁班的同学？因为他们班没带够，我根本不知道接水的人是谁！”
苏雨念立刻点头，声音响亮：“对！我当时就在旁边！那瓶水是给他们全班的，不是给某个人的！沈暖怡你故意断章取义！”
沈暖怡的脸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抠着桌布，半天说不出话，只能重新捂着脸哭，哭声比刚才更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在这时，顾渊突然从后门冲进来，校服拉链没拉，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刚从外面跑回来。他挤过人群，一把将沈暖怡拉到自己身后，像只炸毛的狮子，瞪着沈星澜：“沈星澜你够了！不就是说你喜欢个人吗？有什么不能承认的？用得着这么逼她哭？”
“我没喜欢！”沈星澜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一瞬，“顾渊你能不能别每次都不分对错就护着她？她说我塞东西，苏雨念可以作证是给全班的；她说我说话，走廊监控能调出来就三秒钟；现在她连那个男生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你还信她的鬼话？”
“名字重要吗？”顾渊梗着脖子，语气蛮横，“暖怡不会撒谎！她都哭成这样了，你还在这跟她吵，有没有点女生的样子？”
他这话一出口，教室里的议论声瞬间变了味。之前还在观望的同学，有人开始跟着点头：“顾渊说得对，沈暖怡看着就不像撒谎的人……”“说不定沈星澜是被戳穿了不好意思，才故意这么凶……”“毕竟顾渊一直帮着沈暖怡，肯定知道点什么……”
沈暖怡躲在顾渊身后，偷偷掀起眼皮看了眼周围的反应，嘴角飞快地勾了一下，又立刻埋回顾渊的后背，哭着说：“顾渊……别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随便说的……星澜肯定生气了……”
这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更让不少同学觉得沈星澜“咄咄逼人”。有人小声议论：“沈星澜也太较真了，沈暖怡都道歉了还不依不饶……”“就是，喜欢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至于这么激动吗？”
苏雨念气得脸都红了，指着那些议论的人喊：“你们别被她骗了！沈暖怡之前就污蔑过星澜偷东西、抄袭！她的话根本不能信！”
“你有证据吗？”沈暖怡的闺蜜林微微站出来，抱着胳膊反驳，“暖怡每次都被沈星澜欺负，你们怎么不帮她说话？”
“我们有证据！”之前和沈星澜一起参加设计比赛的同学站了出来，“上次设计比赛，沈暖怡偷星澜的假设计稿反咬一口，美术老师都能作证！”
“还有上次食堂泼汤，明明是沈暖怡先故意的，顾渊还帮着她骂星澜！”另一个同学跟着补充。
可他们的声音很快被更多质疑的声音盖过。有人觉得“设计比赛的事早就过去了”，有人觉得“食堂那事就是小打小闹”，更多人还是盯着沈暖怡通红的眼睛和顾渊护犊子的样子，倾向于“沈星澜被戳穿后恼羞成怒”。
沈星澜看着眼前的乱局，看着顾渊挺直的后背——那后背明明应该是“校霸”的底气，此刻却成了包庇谎言的屏障；看着周围半信半疑的脸，看着沈暖怡藏在顾渊身后的、那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没再说话——现在说再多，在顾渊的偏袒和沈暖怡的眼泪面前，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这场由谣言挑起的闹剧，显然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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