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教室的日光灯嗡嗡作响，高三的倒计时牌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鲜红的数字一天天变小，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顾言的名字又一次贴满了公告栏，竞赛获奖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校园，而他的课桌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情书，纸张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某种仪式般的告白。林暮雪只是低头刷题，把所有的心动和悸动都藏进分数里，每一场考试她都拼尽全力，成绩榜上的距离一点点被拉近。
“你最近很拼啊。”张晓雨咬着冰棍，含糊不清地说道，冰棍的甜腻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林暮雪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如果追不上他的脚步，至少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只是一厘米，也是值得的。
自主招生报名前，他约她在阅览室见面。电扇吱呀吱呀地打着转，发出单调的机械声。他递过一张志愿表，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期待，“能帮我看看个人陈述吗？你的文字最有感染力。”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接过那张纸，逐字推敲，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命运一样认真。窗外蝉鸣震耳欲聋，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突然，他开口问：“你要报哪所大学？”
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她抬起头，嘴唇抿了抿，说是北京，却隐瞒了后面三个志愿全都填了和他在同一座城市。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说不定还能当同学。”
那一刻，她几乎要相信命运真的会眷顾她。
然而第二天，她在办公室门口无意间听见了周老师的声音。“确定要报上海交大？以你的成绩，清华更合适。”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湖面无波，“苏晴想考交大，我觉得上海也不错。”
手中的作业本哗啦一声散落在地，纸张四散飞舞，像雪花一般飘零。他闻声回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快得让人抓不住。
“我帮你。”他蹲下身去收拾那些散落的本子。
“不用。”她抢过本子，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那天之后，她默默把志愿改成了上海外国语。既然注定会分开，不如彻底一些，连追逐的机会也不要留给自己。
毕业典礼那天，礼堂门口的玉兰树开得正盛，阳光透过枝叶洒下一地碎金。她抱着纪念册站在角落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对身影上——他正弯下腰为苏晴调整学士帽，手指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阳光勾勒出他们的轮廓，像一幅画一样美好。苏晴笑着说了什么，他低头倾听，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那一瞬间，她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清脆得像冰面开裂。
晚上班级聚餐，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氤氲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他们隔着沸腾的汤锅偶尔对视一眼，他的目光总是欲言又止，但每次话到嘴边，就被其他人的敬酒声打断。
散场时，他追了出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摇头，声音淡得像风，“有人来接我。”
其实这是个谎言，但她宁愿一个人走完这段路。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走出很远后，她忍不住回头，看见他依旧站在那里，轮廓清晰得刺痛了她的眼睛。
回到家，她打开那个珍藏的盒子，里面是他这些年给她的所有便签、草稿纸，还有那本她偷偷留下的《古诗文鉴赏辞典》。每一张纸都平整如新，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最后一条博客，她写道：“再见，我的少年。愿你的未来，永远晴空万里。”然后清空了所有的内容。
窗外的梧桐絮还在飘，就像她初来时的那个春天。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回头问她古文典故，再也没有人会推来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
青春就这样仓促落幕，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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