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最后一个雨季来得格外早。教室里的空气湿重得能拧出水来，黑板上倒计时的数字像催命的符咒。林暮雪坐在窗边，看着雨丝一遍遍洗刷枇杷树的叶子，心里空落落的。
自从那次没说出口的告白后，她刻意疏远了顾言。他回头问问题时，她总是推说不会；他推来的演算纸，她看也不看就塞进抽屉深处。可是每次看见他和苏晴并肩走在一起，心脏还是会细细密密地疼。
"你们吵架了？"张晓雨小声问。
她摇摇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天放学，雨下得正大。她站在教学楼门口踌躇，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没带伞？"
顾言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那把熟悉的黑伞。
"我等人。"她下意识撒谎。
"苏晴去开会了。"他轻声说，"我送你吧。"
雨声哗哗，他们并肩走在湿漉漉的校园小径上。伞面向她这边倾斜，他的右肩很快淋湿了。
"为什么要躲着我？"他突然问。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
"是因为苏晴吗？"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我和她只是......"
"不用解释。"她打断他，"我们本来就不熟。"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看见他眼里的光暗了下去。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之间织成一道透明的帘幕。
"是啊。"他自嘲地笑笑，"不熟。"
接下来的路，两人都沉默着。走到宿舍楼下时，她看见苏晴撑着一把粉色的伞等在那里，裙摆已经被雨水打湿。
"顾言！"苏晴小跑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不是说好在图书馆见吗？"
他怔了怔，下意识想要抽出手臂，但苏晴挽得更紧了。
林暮雪把伞塞回顾言手里，头也不回地冲进宿舍楼。在楼梯的转角，她看见苏晴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轻轻点头。
那天晚上，她发烧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那个午后，他回头问她："'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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