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晨光刚漫进客厅,沈宗年就抱着一摞图纸推门进来。谭又明靠在沙发上,腰后垫着他特意挑的靠枕,见人进来,眼睛瞬间亮了——等这版修改后的图纸,他已经盼了好几天。
“设计院昨晚加班改完的,我让林秘书盯着核对过,没漏你提的要求。”沈宗年把图纸轻放在茶几上,绕到沙发旁坐下时,特意避开谭又明的腰侧,伸手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慢慢看,累了就靠我肩上歇会儿,不用急。”
谭又明凑过去,指尖落在图纸上的穹顶图案。半圆线条流畅得像夜空中的月亮,旁边标注着“可电动开合”,下面还加了行小字:“用磨砂玻璃,避免强光刺眼”。他抬头看向沈宗年,眼底漾着笑:“这行字是你让加的吧?我就上次随口提了句强光晃眼,你居然记到现在。”
沈宗年耳尖微红,指尖在那行字上轻点:“怕你忘了,也怕设计院没留意。初稿本来是透明玻璃,我连夜让他们改的——你要是在里面看星图,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多不舒服。”
谭又明没戳破他连夜改图的心思,只是指尖顺着穹顶往下滑,停在观测台的位置,轻轻皱了眉:“这里会不会太窄?以后我们俩一起凑在望远镜旁,你肩宽,我想靠你近些,说不定会挤得慌。”
“不会。”沈宗年立刻指了指旁边的尺寸,语气笃定得像早就想过无数次,“我让他们加宽了三十厘米,还留了放懒人沙发的位置——就是你上次看中的那款,能窝进去的。你累了就靠在上面,我帮你调望远镜。”
图纸上的观测台旁,果然画着个小沙发的轮廓,还标了“可移动”。谭又明心里一软,伸手捏了捏沈宗年的手腕:“这些你都想到了?我还以为你只记着穹顶的事。”
“都记着。”沈宗年低头,在他发顶轻吻了一下,“要不要再加个小桌子?你看星图时用的放大镜、常喝的咖啡,都能放在上面,省得你总随手放地上,上次差点被我踢倒。”
“要!”谭又明立刻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再放盏暖光小台灯,晚上看星图时不晃眼,光线也舒服。”
沈宗年拿出笔,在图纸空白处认真记下“暖光台灯+小桌”,字迹比平时签合同工整许多,连笔画都透着仔细。谭又明看着他低头写字的样子,阳光落在他发梢,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特别好——没有家族里的争执,没有项目上的烦扰,只有他们两个,头挨着头琢磨未来的样子,空气里都裹着软乎乎的暖意。
两人对着图纸聊了一上午,从穹顶开合的速度,到观测设备的型号,再到天文台外花田的品种,连门口该种几棵桂花树都仔细商量。谭又明说喜欢金桂,秋天开花时满院子都香;沈宗年就立刻记下来,还特意标注要选树龄五年以上的——想让他早点闻到桂花香。
聊到后来,谭又明靠在沈宗年肩上,声音带了点困意:“要不我们在门口挂个牌子吧?就写‘沈先生和谭先生的星台’,像小时候搭的小房子一样,只属于我们俩。”
沈宗年低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好啊,到时候让你写,你字比我好看。”
中午张妈煮了玉米排骨汤,沈宗年先盛了一碗,吹凉了才递到谭又明手里。排骨剔了骨,玉米切成小块,都是他特意交代的。“多喝点,补补腰。”他看着谭又明,眼神里藏着不放心,“张妈炖了三个小时,应该合你口味。”
谭又明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服得喟叹一声。抬头时,见沈宗年还在盯着自己的腰,忍不住笑了,夹了块排骨递到他嘴边:“别总盯着我了,你也吃。说真的,你揉腰的手艺比什么都管用,昨天揉了会儿,晚上翻身都利索多了。”
沈宗年张嘴接住,耳尖又红了,没说话,却悄悄把自己碗里的玉米都夹到了谭又明碗里——知道他偏爱这种糯玉米。
下午阳光正好,沈宗年说要去工地看地基,非要拉着谭又明一起。出门前,他找了件薄外套给谭又明披上,还拎了把折叠椅:“山上风大,你坐着等我就好,别乱跑。”
到了小潭山工地,沈宗年把折叠椅放在树荫下,帮谭又明理了理外套领子:“在这儿等着,我跟工程师说几句话就回来。”
谭又明点头,看着沈宗年走向工地的背影。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跟工程师说话时语气耐心,时不时指着图纸比划——和平时在会议室里冷硬的样子判若两人。风掠过工地,带着新土的气息,谭又明忽然觉得,这里快要变成他们的家了——有能看星星的穹顶,有飘着桂花香的院子,还有身边这个人,以后每天都能一起待在这里。
等沈宗年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束小野花。紫色的花瓣带着泥土的痕迹,他递过来时,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路边看到的,觉得颜色好看就摘了。要是不喜欢,我下次给你买玫瑰。”
谭又明接过花,指尖碰了碰花瓣,心里甜得发慌:“喜欢,比玫瑰还喜欢。这是你亲手摘的,不一样。”
沈宗年笑了,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小心避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发顶:“等秋天桂花开了,我给你摘一大束,插在天文台的花瓶里,让整个屋子都香。”
“好啊。”谭又明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尖。夕阳正慢慢下沉,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等天文台建好了,我们第一个在这里看流星雨好不好?小时候书上说,流星雨划过的时候许愿特别灵,到时候我们一起许。”
“好。”沈宗年低头,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声音软得像风,“不管是流星雨,还是日出日落,不管是节日还是平常日子,我都陪你一起过。”
夕阳西下时,两人坐车离开工地。谭又明靠在沈宗年肩上,手里攥着那束小野花,生怕被风吹坏。腰上的酸胀还没完全消,可心里却满得发暖——他知道,沈宗年的爱从来不是嘴上说说,是图纸上的每一行备注,是递过来的每一口热汤,是随手摘的一束野花,是怕他累、怕他疼的每一个细节。
车子驶进市区,路灯渐渐亮了。谭又明把脸埋在沈宗年肩上,小声说:“我好像已经能看到天文台建好的样子了。”
沈宗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快了,等建好了,我们每天都来。晚上一起看星星,早上一起等日出。”
谭又明点点头,攥着野花的手紧了紧。他们的天文台,从来不是冰冷的钢筋水泥,是用无数个这样温暖的瞬间,一点点搭起来的家——里面装着他们的喜欢,装着他们的未来,装着永远不会缺席的彼此。车子往前开,路灯的光在两人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怀里的野花还带着鲜活的气息,像他们的日子一样,满是暖意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