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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集市上人群渐散。

凤随歌牵着马，付一笑与他并肩而行，两人刚刚购置了些干粮。那张画像带来的震动犹在心头，但多年刀光剑影的生活让他们早已学会将情绪深藏。

“找个地方住下。”凤随歌声音平静，目光扫过街角的客栈招牌，“既然遇上了，总要弄个明白。”

付一笑指尖轻抚背上长弓的弓弦：“嗯，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位‘新帝’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语气淡然，眼中却闪着锐利的光。凤随歌太了解她了，这眼神意味着不弄清真相决不罢休。

他们在城中的客栈住下，为了怕自己去调查引起对方警觉，付一笑特找了以前在锦绣相熟的探子来打探此事。

三日后，悦来客栈二楼厢房。

烛火摇曳，映着付一笑专注的侧脸。她正在调试弓弦，纤细却有力的手指灵活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凤随歌临窗而立，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中，思绪却已飘远。

那一刀的感觉太真实了。刀锋刺入血肉的触感，夏静石倒下去时眼中的不可置信，都历历在目。一个被刺穿肝脏的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弓弦有点松了。”付一曲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凤随歌转身，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长弓。他指尖运起巧劲，轻轻调整着弓弦的张力：“这样如何？”

付一笑接过试了试力道，唇角微扬：“正好。”

这时，窗外传来约定的叩击声。两人对视一眼，凤随歌移至门边，付一笑则执弓在手，箭已搭上弓弦。

门开处，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闪入。

“让二位久等了。”探子取下兜帽，露出一张精明的脸，“这次的消息实在曲折，小的不得不谨慎些。”

“直说吧。”付一笑指尖轻抚箭羽，目光锐利。

探子清了清嗓子：“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先圣帝夏静炎被谋逆者杀死，同日，振南王夏静石在府中遇刺。”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凤随歌一眼，“现场留下了夙沙皇室的信物，朝中皆传是夙沙大皇子所为。

“如今皇室血脉尽绝，朝野震动。幸得丞相在大别山别院寻回了静石王爷的同胞弟弟，夏静实。”探子继续说道，“据说这位王爷自幼体弱多病，先帝怜其年幼，特许他在大别山静养。这些年来，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凤随歌指尖轻叩桌面：“胞弟？我与夏静石相识十余载，从未听他提起有个双生弟弟。”

“此事确实蹊跷。”探子附和道，“但新帝登基那日，小人曾远远瞧见圣颜。容貌与静石王爷确实一般无二，可气质却大相径庭。”

“有何不同？”付一笑问。

“静石王爷眉宇间自带杀伐之气。可这位新帝面色苍白，步履虚浮，上朝时需两名内侍搀扶。言谈举止尽是书卷气，据说连奏章都要人代读。”

付一笑与凤随歌交换了一个眼神。若说这是夏静石假死脱身的计策，那这戏也做得太过了。那个曾经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男人，怎会甘心扮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书生？

“朝中可有人质疑？”凤随歌问。

“起初确有几位老臣怀疑，”探子压低了声音，“但新帝手持传国玉玺，又有丞相全力作保。更奇怪的是，那些提出质疑的臣子，不出三日都会主动上书乞骸骨。如今朝中已是丞相一家独大。目前就打探到这些。”

探子离去后，房内陷入沉寂。

付一笑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拨动弓弦：“随歌，你怎么看？”

凤随歌从身后环住她，握住她执弓的手，眼神坚毅：“那一刀，我确定刺穿了他的肝脏。

“所以...”付一笑微微侧头，“要么是我们见鬼了，要么...”

“是有人借尸还魂。”凤随歌接上她的话，声音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