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棽拎着酒坐到崔屿旁边。
崔屿愣了一下,偏头对着旁边的手下说了句什么,边上的手下露出尴尬的神色,看向谭棽的眼神带着同情。
因为崔屿说的是方言,谭棽听不懂,但不妨碍谭棽从那个手下的神色中解读出崔屿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但谭棽是谁?北边黑帮头子啊!那脸皮不是盖的!
所以谭棽晃了晃酒杯,轻笑举起:“崔爷,赏个脸?”
崔屿神色不动,又咕噜了一句,谭棽依旧依旧听不懂,瞟了一眼崔屿的手下——嗯,脸色还是那样。
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谭棽眯了眯眸子,愣是不动,等着崔屿的反应。
崔屿于是换了语言:“谭爷客气了,此番北上,多有叨扰,还望您见谅。”
崔屿的手下胡锐:“……”
爷,您是半点不亏心啊!
谭棽也笑,他敢肯定崔屿方才两句话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也不戳破,笑着和崔屿碰了杯。
事实上,崔屿方才两句话确实不是好话,就差把觉得谭棽有病的想法挂脸上了,也就仗着谭棽听不懂,手下人不会给谭棽翻译了。
但是打死谭棽他也想不到,面前这位看着温润如玉谦谦有礼的男人刚刚说的两句不是好话的话有多脏。
当然,这不妨碍谭棽铆足了劲想把眼前的美人拽下红尘。
在谭棽的推动(找死)下,南边北边两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帮头子就这么坐到一块喝起了酒,一个心怀不轨,一个“满腹经纶”,但又像崔屿上位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维持南北两边互不干涉的状态一般,彼此都没有撕下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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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崔屿率先离场,谭棽尽地主之谊(非常没有眼力见地)送他出去。
一出酒吧,呼啸的寒风吹得崔屿一个激灵,穿上胡锐递过来的外套也无济于事。
崔屿虽然是北边人,却从小在南边长大,怕冷的很。要不是幼时父母去世前叮嘱他得回来一趟祭祖,他也不会顶着压力北上。
谭棽看着方才款款而谈此刻被寒风打败,抓着领子挡风的崔屿笑了,主动脱下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北边晚上冷,出来记得多带衣服,先穿我的吧。”
崔屿:“……”
婉拒了,谢谢!
开什么国际玩笑,崔屿最严重的毛病就是他那洁癖,除了自己的东西看什么都觉得不干净,怎么可能借这件外套?
一旁的胡锐苦着脸,顶着崔屿想杀人的目光火速把车开过来,生怕晚了一会崔屿就会在寒风和谭棽不识趣的双重火气下冲他开炮。
崔屿上了车,眼看着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结果……
谭棽把车扣住了。
崔屿、胡锐:“……”
谭棽的胳膊搭在崔屿身旁的车窗上,笑得真诚又混账:“崔爷,难得来北边,过几日我做东,给崔屿接风洗尘尽尽地主之谊,崔爷应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崔屿眸子凝了一瞬,又似冰雪消融版笑开:“谭爷亲自相邀,崔某岂有不从之理?”
“好!”谭棽看着崔屿的笑容,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烫了,迅速报上地址,“三日后晚,不见不散。”
崔屿笑着点头,等谭棽把胳膊挪开后摇上车窗,在谭棽注视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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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离开后,崔屿所有笑意悉数敛下,眸中冷意分明:“吩咐下去,三日后盯紧一点!”
胡锐立刻点头,心里清楚崔屿的警惕。
他跟了崔屿不短的年头了,不会听不出来崔屿动怒。
胡锐心里叫苦不迭,本来几杯酒喝下去,崔屿已经不生气了,甚至对谭棽的印象好了不少,结果这位谭爷也不知道作的哪门子死,非要临走之前再招惹一下!
后座的崔屿揉了揉眉心,心中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