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冷的地下室回到相对“正常”的往生斋店面，百里奕凡和禾月不约而同地偷偷松了口气。阳光透过橱窗，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也稍稍驱散了她们心头的寒意。
何阎安和风淼去了内间，似乎要单独交换一些更深入的信息，或者说，继续互相试探。留下两个少女在店面里面面相觑。
“月月，你刚才真感觉到那什么……悲伤愤怒的哭了？”百里奕凡凑近好友，压低声音，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后怕”。
禾月认真地点点头，小脸还有些发白：“嗯，很模糊，断断续续的，但那种感觉……很不好。奕凡，你说那具‘阴身’……她是不是死得很冤？所以才会怨念不散？”
“冤不冤的另说，”百里奕凡摸着下巴，眼神开始放光，思路瞬间跳脱，“重点是，谁偷的？为什么偷？偷去干嘛？”她掰着手指头开始分析，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第一种可能，隔壁老金！打击报复，扰乱何老板生意！但偷个尸体能怎么打击？扔到警察局门口恶心人？风险太大，不符合他那种混混头子的作风。而且何老板说用了‘避尘粉’，老金那伙人像是会用这种高级货的吗？”
禾月顺着她的思路，补充道：“而且，风淼师父说，对方很了解那具‘阴身’的来历和用途。老金他们……似乎更看重普通的殡葬生意。”
“对头！”百里奕凡一拍大腿，“所以第二种可能，专业人士！比如……嗯，某个需要‘特殊材料’的邪恶组织？或者是什么修炼邪功的变态？”她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寒颤，但眼神里的兴奋多于恐惧，“小说里都这么写！”
禾月被她逗得有些想笑，紧张感消散了些，也提出自己的想法：“还有一种可能，是不是那具‘阴身’本身牵扯到什么秘密？比如她身上藏着藏宝图？或者她知道某个大家族的丑闻？有人不想让她被何老板‘处理’掉，所以要抢走？”
“哇！这个思路清奇！”百里奕凡眼睛更亮了，“毁尸灭迹？或者……拷问鬼魂？嘶——这么刺激吗？”她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一出悬疑大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脑回路以惊人的速度同步跳跃着，从现实可能性一路狂奔到各种光怪陆离的猜测。虽然大部分想法听起来天马行空，甚至有些无厘头，但她们却在这种看似不着调的讨论中，迅速梳理着有限的信息，并试图拼凑出各种逻辑自洽（至少她们自己觉得自洽）的可能性。
“不过话说回来，”百里奕凡忽然压低声音，表情变得贼兮兮的，“月月，你觉不觉得，你师父和我老板，她俩也挺可疑的？”
禾月愣了一下，轻轻点头：“师父她……出现得太巧了，而且好像什么都知道。何老板也是，神神秘秘的，地下室还放着那么危险的东西。”
“对啊！”百里奕凡猛点头，“你说，会不会是她俩自导自演？一个偷，一个假装来找，其实是为了掩盖别的目的？比如那具‘阴身’其实是什么关键道具，她俩合伙在搞什么事，结果闹内讧了？或者是在试探我们？”
这个猜测更大胆，但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这两位“导师”身上的谜团一点也不比窃贼少。
禾月蹙着秀眉，仔细思考着：“如果是自导自演，那师父带我来‘帮忙’的意义何在？是为了让我亲眼见证，获取我的信任？还是……想利用我的感知能力确认什么？”
“都有可能！”百里奕凡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什么了，“总之，我们现在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包括咱俩的爸妈！”她握紧拳头，一副要干大事的表情，“我们必须自己调查！”
“怎么调查？”禾月有些茫然，她们两个高中生，能做什么？
百里奕凡眼珠一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从我们能接触到的开始！比如，多留意何老板接电话的内容，看看有没有提到什么‘九阴地’、‘红衣’之类的关键词。你呢，就多跟你师父请教那些行话、符箓的知识，顺便套套话，问问她以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或者对‘九阴地’了解多少。”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咱们得想办法多了解一下那条街！左边婚事，右边殡葬，中间和平事务所……我总觉得这布局不简单！下次找机会，我们去那个‘和平事务所’瞅瞅！”
禾月看着好友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被感染了，用力点了点头：“好！”
虽然前路迷雾重重，敌友难辨，但两个少女凭借着彼此间无条件的信任、跳跃却清晰的脑回路，以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决定主动踏入这潭浑水，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她们的思路或许稚嫩，猜测或许离奇，但这份主动探究的决心，或许正是破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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