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虎穴”

出租车在一条看起来像是主干道的路口停下。“两位小姑娘，里面路窄，车不好进了，就在这下吧。”司机师傅指了指前方那片明显更显陈旧、巷道错综复杂的区域。

百里奕凡和禾月付钱下车，一股混杂着老旧房屋潮气、路边小吃摊油烟和若有若无垃圾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建筑大多低矮，墙面斑驳，各种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头顶交织。行人步履匆匆，摊贩的吆喝声、摩托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与往生斋的死寂、风淼居所的清幽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是苍南西城？”禾月下意识地靠近了百里奕凡一步，这里的环境让她有些不适。

“看样子是老城区，鱼龙混杂。”百里奕凡倒是适应得快，她从小跟着剧团跑码头，见过不少类似的地方。她拿出手机，调出之前搜索到的关于“福寿百年”殡葬服务公司的模糊地址——“苍南西城，旧货市场后巷”。

“走，先去旧货市场那边看看。”百里奕凡拉起禾月的手，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一样，迈步走进了那片迷宫般的巷道。

她们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几十米外，那辆黑色轿车也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何阎安和风淼下了车，并未急于跟上。

“让她们自己找找看。”风淼语气悠闲，仿佛真是来观光的，“碰碰壁，才知道江湖险恶。”

何阎安没说话，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像一只警惕的猎鹰。她注意到几个蹲在巷口抽烟、眼神飘忽的年轻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与此同时，百里奕凡和禾月正按照手机导航在狭窄的巷道里穿行。导航在这里似乎也失了灵，经常把她们引向死胡同或者根本不通的小路。

“这什么破导航！”百里奕凡气得想摔手机，“旧货市场到底在哪儿啊？”

“奕凡，你看那边……”禾月轻轻拉了拉她，指向一个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摇着蒲扇的老奶奶，“我们去问问路吧？”

百里奕凡觉得有道理，调整了一下表情，拉着禾月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乖巧：“奶奶，请问您知道旧货市场怎么走吗？”

老奶奶眯着眼看了看她们，慢悠悠地指了指前面一个岔路口：“喏，左边那个巷子进去，走到头右拐，看到一颗大槐树再左拐……哎，年纪大了，记不清咯，你们到那边再问问吧。”

两人道了谢，依言走入左边的巷子。这巷子更窄，光线也更暗，两旁是斑驳的墙壁和高高的院墙。

走着走着，禾月忽然放缓了脚步，脸色微微发白，低声道：“奕凡，我……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这里……好像有种很压抑的感觉。”

百里奕凡也察觉到了，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低了几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的气息，让她后背有点发凉。“别怕，跟紧我。”她握紧了禾月的手，心里也有点打鼓，但强自镇定。

她们没注意到，在她们询问老奶奶的时候，不远处一个穿着背心、胳膊上纹着刺青的男人，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低声说了句什么。

在巷子深处，一栋挂着“福寿百年”简陋招牌的二层小楼里，老金正翘着二郎腿喝茶，听到小弟的报告，他嗤笑一声：“两个小丫头片子？跑到老子地盘上来打听路？往生斋的人？何阎安搞什么名堂？”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盯着点，看她们想干什么。要是敢捣乱……”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哒的声响。

百里奕凡和禾月按照老奶奶模糊的指引，在迷宫般的巷道里又转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那棵标志性的大槐树。而槐树旁边不远处，正是那栋挂着“福寿百年”招牌的小楼。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与决心。

“到了。”百里奕凡压低声音，“先别靠近，观察一下情况。”

她们躲在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栋小楼以及周围的动静。却不知，她们笨拙的躲藏技巧，早已落入了多方势力的眼中——不仅有老金的人，还有远处高处，凭借惊人目力注视着她们的何阎安与风淼。

“看来，找到地方了。”风淼语气依旧轻松，但眼神里多了一丝认真。

何阎安则默默从随身携带的皮箱里，取出了一小捆颜色深暗、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线香，指尖微微摩挲着。

菜鸟的第一次外勤，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