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

模拟考的考场名单贴在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祁砚挤在人群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张打印纸，直到在最后一排找到“苏柠”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跳了半拍。

进考场那天，他特意提前十分钟出门，书包里还多装了一支苏柠以前常用的黑色水笔——她总爱丢三落四，以前考试他总会多备一支。推开教室门时，阳光正斜斜地照在靠窗的座位上，苏柠已经到了，正低头整理文具，晨光把她的发梢染成浅金色，别在耳后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祁砚抱着文具袋走过去，脚步放得极轻，鞋底蹭过地面几乎没声音。心里反复演练着开场白：“好巧，你也在这个考场？”“这支笔借你，以防万一。”可走到座位旁，看到苏柠垂着眼帘、安安静静的样子，那些话忽然就卡在了喉咙里。他记得以前的苏柠，一进考场就会凑过来跟他吐槽“昨晚复习到三点”，或者偷偷塞给他一颗薄荷糖，可现在，她连头都没抬。

直到祁砚在旁边座位坐下，苏柠才终于抬了眼，目光淡淡扫过他的脸，像在看一个普通同学，随即又迅速落回自己的桌面，指尖轻轻划过试卷边缘，没说一个字。空气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还有祁砚胸口越来越沉的闷意。

两天的考试，成了一场漫长的沉默地等待。祁砚答题时，笔尖总会顿上几秒，用余光偷偷瞥向旁边的苏柠——她咬着笔杆思考时，眉头会轻轻皱起，和以前一模一样；翻页时手指会轻轻捏住纸角，动作还是那么小心翼翼。

休息时间，祁砚总坐在座位上不动，假装翻看复习资料，目光却追着苏柠的身影。她会和同考场的女生凑在走廊里聊天，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飘进教室时，祁砚的笔尖会顿一下——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以前她总这样笑着跟他分享学校里的趣事，可现在，那笑声里没有一丝一毫是属于他的。他忽然慌了，指尖攥紧了手里的橡皮，

有好几次，祁砚都做好了开口的准备。比如苏柠低头找尺子时，他手心里攥着自己的尺子，差点就递了过去；可每次话到嘴边，看到苏柠平静无波的侧脸，又硬生生缩了回去——他怕自己的主动，只会换来她更冷淡的回应。

他不知道，苏柠其实一直在等。她假装整理文具时，指尖会故意放慢动作，余光始终黏在祁砚的袖口上——那是她以前总爱拽着的地方；她和别人聊天时，耳朵会悄悄留意身后的动静，只要听到祁砚的椅子发出一点声响，心跳就会漏跳半拍。她心里的别扭像团小毛线，缠得慌，可只要祁砚肯主动说一句话，哪怕只是简单的“借支笔”，她都能立刻把那团毛线拆开，像以前那样，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把“祁砚”两个字叫得甜滋滋的，做回那个粘人的跟屁虫。

（在意就要说哇，不是每个人都有上帝视角的😊）

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响时，苏柠收拾文具的动作故意慢了半拍，眼角的余光紧紧锁着祁砚的身影。她看到他把笔放进笔袋，看到他拿起书包，甚至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等着他回头说句话。可直到祁砚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也没朝她的方向看一眼。

苏柠的手指轻轻捏皱了试卷的一角，指尖传来纸张的褶皱感，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得更慌。她盯着祁砚空下来的座位，阳光还落在那里，可再也没有那个会偷偷给她递笔、听她唠叨的人了。原来，他是真的不想再和自己说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