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脑洞大开
私设肖战是魏无羡义兄
私设王一博是蓝启仁义子蓝忘机义兄蓝曦臣义弟
私设肖战父亲叫肖毅
私设姚宗主名字叫姚不起
本文依旧对金光善姚宗主金光瑶不友好他们粉丝勿进
本文温若寒是好人
cp忘羡臣情博君一肖
本作者磕博君一肖不过不要上升到正主哦
可能有些occ了
正文开始
晨光像被揉碎的银箔,顺着雕花窗棂的镂空纹路漫进来,落在青灰瓦檐上时,又碎成无数道细弱的光丝,缠缠绕绕地钻进屋内。空气中浮着一缕未散的檀香,是肖战昨夜为安神点的,混着窗外飘来的草木潮气,凝成一种软绵得让人心慌的安稳——这种安稳,肖婴已经许多年没体会过了。
他睁开眼时,天际才刚染透一层浅淡的鱼肚白,屋内还浸在半明半暗的光晕里。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陷进身下的锦被,那触感温糯得陌生,纤维软乎乎地裹着指尖,没有半分粗糙。他猛地蜷了蜷手指,像被烫到似的——前世他的指尖,要么是握陈情笛磨出的硬茧,要么是攥符纸蹭出的毛边,最糟时,还沾过洗不净的血污,干涸后结成深色的痂,抠着生疼。
而这具身体的手,太小了。
肖婴缓缓抬起手,借着晨光打量。孩童的手掌纤细,指节圆润,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健康的粉白色。他试着弯曲手指,模仿前世握笛的姿势,可指尖连并拢都显得滞涩,更别说勾住陈情尾端的缠枝纹。身体里传来的酸软感顺着四肢百骸爬上来,稍一用力,肩头就泛起孩童特有的乏力。
直到视线落在床内侧,那叠得方方正正的月白色长衫撞进眼里,断裂的记忆才终于顺着领口那枚银纹肖字漫回来——他是肖婴,是三个月前被肖战从乱葬岗边缘的草堆里捡回来的孤童。对外,他是肖家远房旁支的遗孤,父母亡于妖兽之祸;对内,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具六岁的躯壳里,藏着的是早已在不夜天城的烈焰中烧成灰烬的魂灵——那个曾被千夫所指、骂作“夷陵老祖”的魏无羡。
门扉被轻轻推开,带着一丝清晨的凉意。肖战端着一只白瓷碗走进来,青瓷托盘上还放着一方厚锦袍,边角绣着浅灰色的云纹。他今日穿了件素色的棉麻常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束在脑后,额前垂着几缕碎发,晨光落在他眉眼间时,竟柔得像初春化冻的山涧水,连眼底的细纹都透着暖意。
“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青竹,带着细碎的沙沙声,“昨夜下了霜,今早风硬,我让厨房温了姜茶,你先喝两口暖身子。”
肖婴坐着没动,看着肖战走近。对方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指尖先碰了碰白瓷碗的外壁,试了试水温,才转头看向他:“温度刚好,不烫。”
他伸手想去扶肖婴的肩,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衣袖,就察觉怀中人猛地一僵——肖婴的脊背绷得笔直,像只被惊到的小兽,连呼吸都放轻了。肖战的动作顿了顿,没追问,只是收回手,转而拿起那方厚锦袍,慢条斯理地展开:“昨日教你的系带法子,今日要不要自己试试?要是记不清,我再教一遍。”
肖婴抬眸看他。肖战的眼神很平和,没有探究,没有怀疑,只有对一个年幼孩童该有的耐心。可正是这份无差别的温柔,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他的心脏。前世他见惯了虚与委蛇的笑脸,听惯了口是心非的安慰,从未有人这般,连递一杯茶都要先试水温,连穿一件衣都要顾及他的意愿。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任由肖战伸手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对方取过床头的象牙梳,梳齿间打磨得光滑温润,划过发丝时没有半分滞涩。肖战的动作极轻,仿佛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这具年幼的躯体,连梳到打结的地方,都只是用指腹轻轻揉开,再慢慢梳理。
“好了。”肖战将梳子放回矮几,拿起外袍想帮他穿上,手指刚绕到肖婴身后系腰带,就接连错了两次——第一次把带子绕成了死结,第二次又系反了方向。第三次手指刚碰到带扣,肖婴终于按捺不住,低声开口:“我自己来吧。”
他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嫩,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执拗,连指尖都微微攥着衣角。
肖战手上的动作停了,低头看向他。晨光落在肖婴的侧脸,映出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红的耳尖——这孩子总是这样,明明怕生,却偏要装出懂事的模样。肖战忽然笑了,指尖轻轻挑开缠错的结,语气依旧温和:“不急。你才六岁,学不会不是错,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教得不够细致。”
“六岁”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炸在肖婴的脑海里。
他猛地低下头,盯着自己交叠在膝上的小手。就是这双手,此刻连系腰带都费劲,可前世,这双手曾执陈情笛,引动万千怨气;曾握阴虎符,震慑百家修士;曾在不夜天城的火海里,亲手接过师姐江厌离递来的汤碗,转眼就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鲜血染透了他的黑袍。
那些记忆太沉重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些嘶吼与咒骂——“魏无羡!你这个魔头!”“杀我同门,屠戮百家,你也配活在世上?!”——那些声音尖锐得像刀子,一遍遍刮着他的魂灵,提醒他过去的罪孽。
可眼前这个人,却在耐心地为他解开缠错的腰带,温柔地叫他“弟弟”,把他当成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肖战终于将腰带系成一个工整的如意结,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去洗漱吧。桌上的姜茶记得喝,凉了就没暖身的效果了。”
肖婴点点头,跟着他走出房间。庭院里的玉铃花正开得热闹,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缀满枝头,风一吹,就像无数细碎的铃铛轻轻摇晃,散发出清浅的幽香。一朵花瓣被风吹落,恰好落在肖婴的肩头,肖战伸手替他拂掉,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衣领,又轻轻缩了回去。
“这花叫玉铃,也叫安神花。”肖战指着那片花丛,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母亲生前最爱种它,说人心要是乱了,闻着这花香,就能静下来几分。我小时候总爱趴在花架下看书,她就坐在旁边做针线,风一吹,满院都是这香味。”
肖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指尖不自觉地伸出去,轻轻碰了碰花瓣。花瓣柔软微凉,带着清晨的露水,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前世他在乱葬岗,见惯了丛生的毒草和腐坏的藤蔓,从未觉得花草能有什么用——怨气滔天的魂魄,怎会被一朵花的香气安抚?
可此刻,那清浅的香气顺着呼吸钻进肺腑,竟真的让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连心口的滞涩都淡了几分。
“院内东侧是练剑场。”肖战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手指指向庭院尽头,那里立着几尊木人桩,剑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十几柄木剑,“等你身子再稳些,我便教你基础的剑招。肖家虽不是顶尖仙门,却也讲究‘自保’二字,学会剑法,日后也能护着自己。”
肖婴抬眸看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我……也能学剑?”
他前世修的是诡道,以音律御尸,以怨气为刃,从未正经练过剑。更何况,这具身体年幼体弱,连站久了都会腿软,真能握得住剑吗?
肖战却像是看穿了他的不安,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你是肖家人,自然能学。慢慢来,不必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三个字,像一颗石子,投进肖婴沉寂已久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他从未敢想过“一辈子”。前世的他,活得像惊弓之鸟,朝不保夕,只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护住想护的人,却最终落得众叛亲离、身死魂消的下场。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学剑,一辈子相伴,一辈子安稳。
这样的承诺,太过奢侈,奢侈到让他不敢相信。
肖战牵着他的手走向练剑场,肖婴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那只手温暖而有力,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笃定。石坪上的晨露还未干透,踩上去有些微凉,肖战从剑架上取下一柄最小的木剑,递到他面前:“试试?握剑的姿势我教过你,拇指扣住剑柄,其余四指并拢,别太用力,不然手腕会酸。”
肖婴接过木剑,剑柄的纹路硌着掌心,陌生又熟悉。他试着模仿肖战说的姿势,手腕一扬,想挥出一式最简单的“劈”,却因为发力不当,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前踉跄着扑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臂膀,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他的后背,将他轻轻拉了回来。肖战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却没有半分责备:“看吧,急不得。刚说过,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学。”
肖婴靠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那心跳声像鼓点,渐渐抚平了他的慌乱。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剑,剑身上还沾着一点晨露,在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是他第一次握剑,不是为了杀戮,不是为了自保,只是为了学会一种新的生存方式。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棂,落在厢房的榻上,暖融融的。肖婴靠在软枕上小憩,身上盖着薄毯,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玉铃花香。连日来的疲惫涌上来,他很快便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可闭眼不过片刻,眼前骤然被烈焰吞噬。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天际,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焦糊味,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怒吼与咒骂,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耳膜——
“魏无羡!你这个魔头!”
“为了温氏余孽,你竟与整个仙门为敌,简直丧心病狂!”
“杀了他!杀了这个祸乱天下的妖邪!”
刀光剑影在眼前交错,他看见自己站在不夜天城的最高处,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握着那支漆黑的陈情笛。笛音凄厉,引动漫天黑雾,那些被怨气操控的走尸嘶吼着扑向人群,所到之处,血肉模糊,尸横遍野。
然后,他看见师姐江厌离推开人群,朝着他的方向跑来,口中喊着“阿羡”。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像小时候在莲花坞,每次他闯了祸,师姐都会这样叫他,然后把他护在身后。
可下一秒,一把长剑穿透了她的胸膛。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顺着脸颊滑落,滴进衣领里,烫得他心口发疼。师姐的手还伸在半空中,似乎想摸他的头,却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身体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师姐——!”
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干涩得像要冒烟,刚才梦中的嘶吼还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还残留着师姐倒下的画面,那些血腥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没事了,没事了。”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带着熟悉的檀香气息,瞬间将他从噩梦的余悸中拉了出来。肖战不知何时已坐在床边,见他惊醒,立刻将他轻轻揽入怀中,手掌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抚摸,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
“只是梦而已,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安定,像沉沉的山岳,稳稳地托住了肖婴摇摇欲坠的心神,“我在这里,没事了。”
肖婴靠在他的肩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那心跳声像鼓点,渐渐抚平了他紊乱的呼吸。他想说话,想告诉肖战那不是梦,那是他亲手造就的地狱,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罪孽,可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死死攥着肖战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安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那些缠绕着他的血色记忆。
窗外忽然响起滚滚雷声,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密集地敲打在屋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万千鼓槌在敲击着心脏,震得人耳膜发疼。
肖婴的身体又开始微微发颤。前世在乱葬岗,每逢雷雨夜,怨气便会躁动不安,那些被他镇压的凶尸会发出凄厉的嘶吼,整个乱葬岗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让他彻夜难眠。有一次,一道惊雷劈中了乱葬岗的枯树,引动了地底的怨气,他几乎耗尽灵力才稳住局面,那晚的雷声,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肖战忽然轻轻哼起了一支曲子。
那曲子旋律婉转悠扬,带着古老的韵律,没有歌词,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庄重与安宁,像山间的清泉,缓缓流淌过心田。雨声依旧喧嚣,可这歌声却像一道屏障,将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隔绝在外。
“这是我小时候,父亲常唱给我听的曲子。”肖战的声音混着歌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那时我也怕打雷,每到雨夜就躲进他的书房。他便会把我抱在膝上,一遍遍地唱这支歌,直到我睡着。后来父亲走了,我就自己哼给自己听,慢慢也就不怕了。”
肖婴渐渐停止了颤抖,呼吸也越来越平稳。他靠在肖战的肩头,听着耳边的歌声,听着窗外渐渐减弱的雨声,只觉得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从未有过这般松弛。
那一刻,他几乎要相信,只要这个人还在身边,只要还能听到这歌声,那些缠绕他的噩梦,那些沉重的过往,就都会慢慢退散。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夕阳透过云层,在天际染出一片绚烂的霞光,将庭院里的玉铃花染成了暖橙色。
饭食被端进厢房,摆放在靠窗的小桌上。菜肴很清淡,一碟清炒时蔬,一碗菌菇汤,还有一小盘精致的桂花糕,最中间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甜香扑鼻。肖战盛了一勺莲子羹,吹凉了递到肖婴嘴边,见他张口吃下,才笑着收回手,自己也夹了一筷青蔬。
“再过一个月,我带你去云深不知处。”吃到一半,肖战忽然开口,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肖婴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莲子羹的甜意瞬间从舌尖褪去,心口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不安,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云深……不知处?”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嗯。”肖战点点头,舀了一勺汤,语气带着几分期许,“蓝氏乃仙门世家之首,藏书阁有万卷典籍,礼乐剑阵皆有传承,是修学的好去处。你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去那里跟着蓝先生学些知识,对你日后有好处。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肖婴垂眸,视线落在碗中。烛火的光影映在汤里,晃动着,像他此刻的心境。
云深不知处。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扇门。那里有三千条严苛的家规,有藏书阁里墨香弥漫的典籍,有冷泉边刺骨的泉水,还有一个白衣胜雪、眉眼清冷的身影——蓝忘机。
他想起前世在藏书阁,自己因为偷喝酒被蓝忘机罚抄家规,两人在案前对坐,蓝忘机的笔锋刚劲有力,而他的字却歪歪扭扭;想起在冷泉,蓝忘机为他疗伤,指尖触到他手臂上的伤疤时,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想起不夜天城,蓝忘机站在仙门那边,却在他被围攻时,悄悄递过来一把剑……
那些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让他心口发紧。蓝氏家规森严,最忌“邪门歪道”,若是蓝家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怎样?蓝忘机若是看到他,会认出来吗?
“蓝氏家规森严……”肖婴低声开口,声音很轻,“听说,不容差池。”
肖战放下筷子,看着他,眼神很温和:“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肖氏弟子,不必拘泥于旁人的规矩,只需守住本心。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就算蓝氏家规再严,也不会为难你。”
这话像一阵清风,拂过肖婴的心头,却也掀起了更大的波澜。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试探着开口:“若……若有人曾犯过大错呢?比如,走错过路,伤害过别人,就算后来悔悟了,也会被接纳吗?”
空气微微凝滞。
肖婴没敢抬头,只觉得烛火跳了一下,映在碗里的光影也跟着晃动。他紧张地攥着筷子,指节泛白,等待着肖战的回答——这个回答,不仅是在问别人,更是在问他自己。
“我肖家曾有个旁支弟子,年轻时误入歧途,帮着邪修做过坏事,伤了不少人。”肖战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分责难之意,“后来他悔悟了,亲手杀了邪修,还把自己攒下的所有积蓄都给了受害者的家人,跪在肖家祠堂前,磕了三天三夜的头。父亲没有罚他,只是让他去后山守着母亲的坟,每日抄一遍《清心诀》。直到现在,他还在那里,守了二十年。”
肖婴抬起头,看向肖战。
“因果可偿,真心可鉴。”肖战看着他,眼神很认真,“蓝先生是出了名的明理之人,不会拒一个愿赎罪的灵魂于门外。重要的不是你过去做过什么,而是你现在想做什么,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插入了肖婴心中最深的锁孔,咔嗒一声,锁开了。
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安慰。这是肖战的承诺,也是一种接纳的暗示——哪怕你曾堕入深渊,哪怕你曾满身罪孽,只要你愿意回头,愿意赎罪,就总有被接纳的可能。
哪怕你是魏无羡,也可以成为肖婴。
夜深人静,月华如练。
肖婴独自倚在窗前,晚风拂面,带来远处松涛阵阵的声音。他从枕下取出一枚残破的符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符纸的边缘已经焦黑,中间的符文断裂了大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召”字,这是他唯一保留下来的旧日遗物,是不夜天城那场大火后,唯一没被烧成灰烬的东西。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召”字,肖婴默然良久。
他曾以怨气为引,用这符纸召过走尸,召过阴煞,召过无数能置人于死地的东西。那时的他,以为力量能解决一切,以为只要足够强,就能护住想护的人,却最终发现,自己不过是被怨气操控的傀儡,亲手推开了所有在乎他的人。
如今这具孩童之躯,连握剑都吃力,更别说重拾鬼道术法。可他不能停下。一旦真相揭开,一旦昔日故人认出他的魂魄本质,肖战给予他的这份安宁,肖家给予他的这个归处,就会像琉璃坠地,碎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必须变强。
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再掀风云,更不是为了重拾“夷陵老祖”的名号。
而是为了守护眼前这一切——这盏亮着的灯,这间温暖的屋,这个愿意把他护在羽翼下的人。
“吾名肖婴……”他低声念着,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宣誓。
至纯至善?或许他还远未达到。他身上的罪孽太深,过往的阴影太重,不可能一夜之间洗白。但至少,他不愿再让无辜者因他而死,不愿再让身边的人因他而受牵连。
庭院里的玉铃花在月下轻轻摇曳,花瓣上还沾着夜雨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仿佛在回应他的心绪。远处,肖战房间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着他执笔的身影,一动不动——他还在批阅族中的事务,一如往常。
肖婴望着那道剪影,忽然觉得,这一世的名字,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新的开始。
第二日清晨,阳光再度洒落院中,将玉铃花的花瓣照得透亮。
肖战照例走进肖婴的房间,却见对方已经坐起身,正拿着腰带,笨拙地尝试系结。他的动作很慢,手指有些僵硬,却很认真,额前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我来帮你?”肖战走过去,笑着问。
“不用。”肖婴抬头,眼神很坚定,“我自己能行。”
肖战没再坚持,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肖婴的手指试了三次,终于系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结,虽然不工整,却也没有散开。他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那是肖战第一次看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那是肖战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轻松的笑容,像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往日的阴霾。
“进步很快。”肖战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发顶,“今日我们就开始晨练,先从站桩开始,站桩能练稳根基,对你日后学剑有好处。”
“好。”肖婴应道,声音比以往清晰了些,也多了几分底气。
两人步入练剑场,石坪上的晨露已经干透,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肖战教肖婴站桩的姿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双手抬起与胸同高,掌心朝下。“记住,呼吸要平稳,不要憋气,想象自己扎根在土里,稳如磐石。”
肖婴照着做,可刚站了片刻,膝盖就开始发酸,身体也忍不住晃了晃。“坚持住。”肖战在一旁鼓励,“刚开始都这样,慢慢来,每天多站一刻钟,很快就能稳住了。”
肖婴咬了咬牙,重新调整姿势,努力让自己站稳。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进衣领里,有些发痒,可他却没动——他想起昨晚肖战说的话,想起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些疲惫仿佛都变成了动力。
一次失衡,两次摇晃,第三次,他终于稳住了身形。
肖战站在对面,眼中含笑:“记住,修行不在快慢,而在是否真心。只要你真心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肖婴喘息着点头,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却让他的眼神更加明亮。
他知道,前方还有无数难关:云深之行的未知,蓝氏弟子的审视,旧识重逢的尴尬,甚至有一天,他会面对那个白衣如雪、冷若冰霜的人——蓝忘机。
但他不再只想逃避。
他有了名字,有了归处,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吾名肖婴。
这一世,他要以新名立于天地之间,不再做谁口中的魔头,不再被过往的罪孽束缚,不再任命运摆布。他要亲手握住自己的人生,守护住眼前的温暖,活出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风起时,庭院里的玉铃花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似在低语祝福。
而属于“肖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