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图书馆二楼的玻璃穹顶，在木质地板上洒下金色的光斑。白毅合上古诗词鉴赏课本，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沈雨琪正踮着脚，试图将一本厚重的《中国文学史》放回顶层书架。她今天扎着低马尾，发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米白色针织开衫下露出半截藕荷色衬衫，显得格外温婉。“我来帮你。”白毅快步上前，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手背，接过书利落地摆回原位。沈雨琪脸颊泛起红晕，道谢时声音像沾了蜜：“多亏你，这本书比想象中沉多了。”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初秋的风裹挟着桂花香掠过林荫道。沈雨琪忽然指着路边的银杏叶：“你看，有些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了。”她弯腰捡起一片完整的扇形叶片，对着阳光仔细端详，叶脉在光晕里清晰可见，“以前总觉得秋天是悲伤的季节，现在倒觉得……”她忽然住口，耳尖泛红。
“觉得什么？”白毅饶有兴致地追问。他发现沈雨琪思考时总爱咬下唇，此刻粉润的唇瓣被牙齿轻轻咬住，让他莫名心跳加速。
“觉得……好像藏着很多故事。”沈雨琪将叶片夹进随身的笔记本，“比如这片叶子，它经历过春生夏长，现在即将完成使命。说不定等我们下次路过，它就会落在某个陌生人肩头，成为别人故事里的点缀。”
白毅被这个浪漫的比喻吸引，低头思索片刻：“那如果把每片叶子比作一本书，它的读者就不只是人，还有风、雨，甚至蚂蚁。”他忽然想起今早读到的诗句，不自觉地念出声：“‘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王绩笔下的秋是寂寥的，但我觉得……”他看向沈雨琪，目光里带着探寻，“或许也可以是温柔的告别。”
沈雨琪眼睛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你也这么想！我最近在重读《红楼梦》，里面黛玉葬花那一段，以前只觉得凄美，现在却觉得，落花回归泥土何尝不是另一种新生？”她说话时双手不自觉比划，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扫过白毅的手腕，痒得他喉咙发紧。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文学创作。白毅坦言自己偶尔会写些短诗，却从未给人看过。沈雨琪立刻来了兴致，缠着他分享。“真的写得不好。”白毅耳根发烫，拗不过她，从手机备忘录里翻出一首：“是上次在图书馆遇到你之后写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沈雨琪却听得专注。诗里写午后阳光如何穿过书架，写某个低头的瞬间，发梢与书页的影子如何交织成温柔的网。“原来在你眼里，那天是这样的。”沈雨琪轻声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封皮，“我只记得自己找书找得着急，差点撞到你。”
“那是我故意走慢的。”话出口的瞬间，白毅自己也愣住了。沈雨琪猛地抬头，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空气仿佛凝滞。远处传来上课预备铃，却像隔了层毛玻璃般模糊。“其实……”沈雨琪咬了咬唇，“我每次去图书馆，都期待能遇见你。”她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白毅心上。风卷起几片落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儿，不知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直到第二遍铃声响起，两人才如梦初醒。“快迟到了！”沈雨琪慌张转身，发带却突然松开，长发如瀑倾泻。白毅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又触电般缩回。沈雨琪回头，眼里带着笑意：“下次……再接着聊？”
白毅点点头，看着她小跑的背影渐渐融入人群，口袋里的手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发香。路边的银杏树沙沙作响，将未尽的话语藏进越来越浓的秋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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