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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尚河古寺残缺壁画

远古笔记之山经—上

第十六章:尚河古寺残缺壁画

暮春的雨总带着股黏腻的潮气,沿着尚河区仿古街的青石板缝漫开,把黛瓦白墙洇成一幅晕染的水墨画。沈砚之把半旧的帆布包往肩上紧了紧,指尖划过巷口那块“清凉寺”的残碑——碑体边缘被风雨啃得斑驳,仅存的“清凉”二字却透着股穿透时光的静气。

“沈先生?”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尚河区文保所的老张,手里攥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这寺闭了快十年,里头霉得厉害,您确定要进去?”

沈砚之回头时,雨丝正落在他睫毛上。他从帆布包里抽出那本《远古笔记》,指尖点过其中一页:“笔记里画着座寺,檐角有只衔珠的玄鸟,跟这清凉寺的老照片对上了。”书页上的线条粗糙却精准,玄鸟的尾羽分作七支,每支末端都坠着个模糊的圆点,像被水洇过的墨迹。

老张咂咂嘴,把钥匙插进锈迹斑斑的锁孔:“这寺始建于北齐,光绪年烧过一次,壁画都是那会儿重绘的。说是壁画,其实早不全了,*******泼了墨,后来又漏雨……”锁芯“咔哒”一声弹开,他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与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内荒草没膝,几株半死的老槐树歪歪斜斜地支着,雨水顺着断裂的碑碣往下淌,在青砖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主殿的门虚掩着,门楣上“大雄宝殿”四个字被虫蛀得只剩个轮廓。

“就在里头?”沈砚之抬脚跨过门槛,手电筒的光束刺破昏暗,首先照亮的是满墙斑驳。原本该是佛传故事的壁画被大片墨渍覆盖,残存的角落能看见半只莲花座,或是一截飘带,色彩却依旧鲜润,透着矿物颜料独有的冷光。

“您瞧这儿。”老张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指向北墙最东侧的角落。那里的墨渍似乎被人刮去了些,露出半幅残缺的画面——混沌的灰蓝色背景里,几道扭曲的黑色线条像挣扎的蛇,线条尽头是个模糊的人形,手里似乎举着什么,边缘泛着细碎的金点。

沈砚之的呼吸顿了顿。他打开笔记本,翻到夹着青铜残片的那页——上次在尚河老街捡到的残片上,也有类似的灰蓝底色,只是线条更规整些,像某种星图。“这颜料……”他伸手想摸,又猛地收回,“不是光绪年间的工艺。”

“您说啥?”老张凑过来,手电筒的光在壁画与人之间晃动,“文管所的档案里写着呢,确确实实是晚清重绘……”

“你看这灰蓝色。”沈砚之的指尖悬在壁画前,“晚清壁画多用石绿石青,这颜色里掺了蛤粉,却泛着云母的光泽,是隋以前的技法。还有这些金点,”他指了指人形手边的光斑,“是用赤金碾成的粉,晚清民间壁画哪用得起这个?”

老张愣住了,半晌才挠挠头:“那……难道是没烧干净的老壁画?光绪年重修时直接盖在上面了?”

沈砚之没说话,他打开自己带来的便携紫外线灯。光束扫过墙面,墨渍覆盖的区域泛起成片的荧光,像地图上的暗河。而在那片残缺的画面上,灰蓝色背景里突然显出无数细密的纹路,像是被刻意画上去的星点,只是排列方式绝非人间的星座。

“这是什么?”老张的声音发紧。

“像是……星图。”沈砚之眯起眼,紫外线光线下,那人形手里举着的东西渐渐清晰——不是法器,而是个类似矩尺的物件,矩尺的边缘与星点连成直线,恰好构成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他猛地翻到笔记里那幅玄鸟图,用紫外线照过,玄鸟尾羽的圆点果然也泛着荧光,连成的线条竟与壁画上的五边形重合了两个顶点。

“哗啦——”殿外突然传来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翻了院墙下的陶罐。

老张吓了一跳,手电筒猛地扫过去:“谁?!”

雨幕里没人应声,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呜咽。沈砚之却注意到,刚才被紫外线照亮的星点正在褪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他赶紧从包里掏出相机,连着拍下十几张照片,直到那些纹路彻底隐没在灰蓝色里。

“可能是野猫吧。”老张定了定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地方荒久了,总有些活物乱窜。”

沈砚之没接话,他走到壁画前,仔细看着那人形的轮廓。人形的头部被墨渍糊住了,只露出肩膀以下的部分,衣纹是古朴的直裾,腰间似乎系着个圆形的东西,边缘有锯齿状的凸起。“老张,这寺的地基……是不是改过?”

“您怎么知道?”老张一脸诧异,“前几年做过勘探,地基下面有更早的夯土层,专家说可能是北齐原寺的遗址。怎么了?”

沈砚之的目光落在那人形脚下——那里的地面比别处略高,青砖的颜色也深些,像是后来铺上去的。“我想看看墙根。”他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壁画底部与地面衔接的地方。墙根处的砖缝里嵌着些细碎的颜料块,其中一块带着金点,与壁画上的赤金粉如出一辙。

更奇怪的是,砖缝里还卡着半片残破的陶片,陶片上有个模糊的符号,像个简化的“水”字,却在末尾多了个弯钩,与笔记夹层里那张山川密码上的某笔惊人地相似。

“这陶片……”沈砚之小心地用镊子夹起陶片,放在掌心,“是汉代以前的样式。”

老张凑过来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这符号……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摸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上个月清理寺西厢房的垃圾时,在一堆碎砖里发现块残碑,上面就刻着这符号,还有些看不懂的字。”

照片里的残碑断成了三截,其中一截确实有个与陶片相同的符号,旁边刻着几个模糊的篆字。沈砚之用手指在虚空中描摹着,突然想起《山海经·中山经》里的记载:“青要之山,实惟帝之密都……有鸟焉,其状如鸮,青羽赤喙,名曰鹔鹴,食之宜子。”笔记里的玄鸟,尾羽分七支,倒像是鹔鹴的变体。

“这寺……以前是不是叫过别的名字?”沈砚之抬头问。

老张想了想:“县志里提过一嘴,说北齐时叫‘青要寺’,后来才改的名。怎么了?”

沈砚之的心猛地一跳。青要之山,帝之密都。那壁画上的人形,难道与“帝”有关?他再次看向那幅残缺的画,突然注意到灰蓝色背景的边缘,有几道极淡的弧线,像是波浪。而那人形举着的矩尺,末端恰好落在一道弧线上,像是在丈量什么。

“哗啦——”又是一声响,这次更近了,像是在殿外的廊下。

“谁在那儿?”沈砚之站起身,握紧了手里的笔记本。老张也举起手电筒,光束穿过雨幕,照亮了廊下的阴影——那里站着个穿深色雨衣的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手里似乎拿着什么长条形的东西。

“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人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我们是文保所的,来勘察壁画。”老张上前一步,“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帽檐下露出半张被雨水打湿的脸,颧骨很高,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他的目光扫过沈砚之手里的笔记本,突然笑了一声:“原来笔记在你这儿。”

沈砚之心里一紧:“你认识这笔记?”

那人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殿内的壁画:“知道那画上的人是谁吗?”他的声音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那是治水的伯鲧,手里举的是‘息壤’的量具。灰蓝色是洪水,黑线是共工撞断的天柱,星点是大禹后来定的九州坐标。”

沈砚之愣住了。《山海经·海内经》里确实有“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的记载,可这壁画怎么会画这个?而且那人说的九州坐标,竟与笔记里的山川密码隐隐对应。

“你是谁?”沈砚之追问。

那人却转身走向院外,雨衣的下摆扫过荒草,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想知道更多,明天卯时,来尚河古桥。”他的声音飘在雨里,“记得带上笔记和青铜残片。”

等沈砚之和老张追出去时,巷口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雨丝在青石板上织成密密的网。沈砚之低头看向掌心的陶片,符号末尾的弯钩在雨光里闪着微光,像个未完待续的问号。

回到殿内,壁画上的星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那片混沌的灰蓝,与人形模糊的剪影。沈砚之打开相机,翻看刚才拍的照片——紫外线灯下的星图清晰可见,他将照片与笔记里的玄鸟尾羽对照,发现重合的两个顶点,恰好对应着尚河区的两个地名:一个是清凉寺,另一个,是尚河古桥。

雨还在下,敲打着殿顶的残瓦,发出单调的声响。沈砚之合上笔记本,突然觉得这暮春的雨里,藏着比千年壁画更古老的秘密。而那个神秘人的出现,像一把钥匙,即将打开《远古笔记》里更深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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