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第一缕阳光刚越过芭乐高中的围墙，就钻进了汪家客厅的落地窗，在浅棕色的木地板上烙出菱形的光斑。空气里飘着焦糖吐司的甜香和煎蛋的油香，曾美好系着鹅黄色的围裙，在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前忙得脚不沾地，嘴里哼着几十年前的老歌，调子轻快得能让锅铲都跟着晃。
“大东！再不起床吐司就焦啦！”她用锅铲敲了敲平底锅，声音穿透走廊。
卧室里立刻传来一阵含糊的嘟囔，紧接着是被子被掀开的窸窣声，汪大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出来，眼睛还半眯着，鼾声的余韵还挂在嘴角：“妈！再让我睡五分钟！昨天跟亚瑟他们练到半夜……”
“练什么练？还不是偷偷去打电动！”曾美好戳了戳他的额头，把盘子里的煎蛋往他面前一推，“快吃！阿婴早就起来了。”
汪大东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身影。魏无羡捧着一杯温水，指尖捏着杯壁转了两圈，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榕树的枝桠上，眼神却有些发空——昨晚旧图书馆地下室的寒意，好像还粘在他的骨缝里。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碎片，是昨晚从通风口旁的墙壁上抠下来的，边缘刻着一道扭曲的纹路，像条蜷缩的蛇。
那两个傀儡的眼神太吓人了，空洞得像被挖走了灵魂，挥拳时连痛感都没有；还有黑暗里那道视线，冷得像冰锥，扎得他后颈发麻。他原本想自己查，但昨晚回去翻了汪天养书房里的旧书，只找到“武尸”两个字，后面的纸页被撕得干干净净——这事早就超出了“学生恶作剧”的范畴，他不能再瞒着。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把金属碎片塞进袖口，起身走到正在看早报的汪天养身边。老人穿着灰色的棉衫，眼镜滑到了鼻尖，手指在报纸的社会版上轻轻划着，像是在找什么。
“舅舅。”魏无羡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放软的凝重，“有件事，我想跟您说。”
汪天养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温和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很快就注意到他眼底的红血丝：“怎么了，小婴？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不是没睡好，是昨晚回来的时候，路过学校后门的旧图书馆，听到了奇怪的动静。”魏无羡斟酌着用词，把“潜入”换成了“偶然撞见”，“声音是从地下室的通风口传出来的，我凑过去看了眼，里面像是个废弃的房间，但摆了好多玻璃瓶和烧杯，墙上贴满了画着符号的纸，味道特别冲，像消毒水混着铁锈。”
他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把关键信息咬得很清：“我走的时候，在巷子里被两个人拦住了。他们说话颠三倒四的，嘴里一直念叨‘实验室’、‘药头’，还想动手打我，我躲开了才跑回来。”
汪天养脸上的温和一点点淡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节奏越来越快。他沉默了半分钟，突然伸手撩起袖口——手腕内侧有一道浅褐色的疤痕，形状像个残缺的符号。
“阿婴，你撞见的不是小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芭乐高中底下，埋着几十年的老底子。有个叫‘武尸’的组织，一直躲在暗处，用邪门的药、黑暗异能术控制异能行者，有时候还会造些……没有意识的傀儡，帮他们做事。你遇到的那两个人，十有八九是被他们喂了药的傀儡。”
魏无羡心里一沉，指尖的金属碎片好像更凉了：“那‘药头’是谁？”
“不知道，但能管‘药’的，肯定是武尸里的核心人物。”汪天养按住他的肩膀，眼神里有关切，还有点藏不住的担忧，“你别再管这事了，也别跟大东说——武尸的人狠得很，被他们盯上，麻烦就大了。舅舅会暗中查，你安心上学就行。”
魏无羡点头，心里却早有了主意。昨晚那道视线已经锁定他了，退是退不掉的；而且他需要帮手——不是长辈的庇护，是能跟他一起闯地下、拼拳脚的同伴。
下午三点，“断肠人”咖啡馆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魏无羡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摆着四张纸，上面是他凭记忆画的：地下室的符文、仪器的草图，还有用红笔圈起来的“V·K”、“灵魂碎片融合”、“药头”三个关键词。
“魏婴！你找我们来，到底什么事啊？”汪大东一屁股坐下，抓起桌上的薯条就往嘴里塞，“是不是又发现哪家店的卤味好吃了？”
王亚瑟跟着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那些草图上：“看你发的简讯，不像只是找我们吃薯条。”他拿起一张符文草图，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符文的线条扭曲得厉害，带着一股强行拉扯能量的恶意，跟他家族古籍里记载的“摄魂符”有几分像，但又更邪门。
丁小雨坐在最里面，没说话，只是把一杯温牛奶推到魏无羡面前——早上魏无羡没怎么吃早餐，他看在眼里。
魏无羡没绕弯子，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只略去了汪天养的叮嘱，重点讲了地下室的诡异、傀儡的袭击，还有“药头”和“V·K”的线索。他把金属碎片放在桌上，推到三人面前：“这是我从通风口旁抠下来的，上面的纹路，跟墙上的符文能对上。”
汪大东捏着金属碎片，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引得邻桌的人看过来：“靠！敢在我们芭乐高中搞这种鬼东西！还敢动你？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冷静点，大东。”王亚瑟拿起金属碎片，对着光看了看，“这是‘暗影合金’，专门用来储存黑暗能量的，一般的异能行者根本弄不到——看来这个实验室，比我们想的更不简单。”
丁小雨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要查吗？”
“当然要查！”汪大东抢着说，“我们四个组队，把他们的老巢端了！”
魏无羡看着三人，心里暖了暖：“我需要你们帮我查三个事：亚瑟，你帮我看看这些符文和‘V·K’有没有关系；小雨，你帮我留意学校里的异常——比如晕倒的学生、奇怪的声音；大东，你帮我稳住班里的情绪，别让恐慌传得太快。”
“没问题！”汪大东拍着胸脯，“我们四个，就叫‘除魔特攻队’！怎么样？”
王亚瑟翻了个白眼：“能不能低调点？就叫‘调查小组’。”
丁小雨点头，算是同意。
四人的小组成立得悄无声息，但行动却快得很。
周一早上，芭乐高中的走廊里就开始有了窃窃私语。高二（3）班的一个女生，昨天晚自习后在废弃体育馆门口晕倒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一个劲地哭，说总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还有个男生，在旧教学楼的楼梯间捡到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一打开就冒黑烟，吓得他直接扔了。
魏无羡的灵觉比平时更敏锐了。他在废弃体育馆转了一圈，指尖能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微弱能量——不是人类的，是傀儡身上那种冰冷、没有温度的能量，而且这些能量都朝着一个方向流：地下。
“能量都往地下走了。”魏无羡跟王亚瑟、丁小雨在楼梯间汇合，声音压得很低，“可能是旧防空洞，也可能是废弃的供暖中心——那两个地方的管网最老，最容易藏东西。”
王亚瑟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旧地图：“我查了学校的档案，旧供暖中心在1987年就封了，入口在学校西北角的围墙边，现在应该是一扇铁门。”
“今晚放学后，我们去看看。”丁小雨补充了一句，“大东那边，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放学后先拖住班导。”
傍晚六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学校西北角的围墙边，杂草长得快有半人高。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靠在墙上，锁链上有明显的撬痕，像是刚被人打开过。
空气里的味道很难闻，铁锈味里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点像地下室里的消毒水味。魏无羡走在最前面，灵觉开到最大——他能听到管道里有微弱的“咚咚”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走，脚步很沉，没有节奏。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人。”王亚瑟压低声音，指尖已经有金色的剑气在闪。
汪大东攥紧拳头，战力指数慢慢提上来：“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
就在他们靠近铁门时，管道阴影里突然窜出五道黑影！这些人穿着黑色的劲装，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周身的能量波动又稳又狠——不是之前的傀儡，是正经的武尸成员。
为首的人脸上有一道刀疤，从左眼划到嘴角，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魏无羡：“果然是你。昨天在地下室偷看的小老鼠，把你从里面拿的东西交出来，再跟我们走。”
“拿什么？”魏无羡故意装傻，手却悄悄摸向袖口的金属碎片。
“别装了。”刀疤冷笑一声，手里凝聚起一团黑色的能量球，“‘药头’说了，你这具身体很特殊，能扛住‘灵魂融合’的药——跟我们走，你还能活久点。”
汪大东一听就炸了：“放你的屁！想带阿婴走，先过我这关！”他猛地冲上去，拳头带着红色的气浪，直接砸向刀疤——气浪撞在刀疤的能量球上，发出“轰”的一声闷响，周围的杂草都被掀飞了。
战斗瞬间爆发。
汪大东像头猛虎，拳脚又快又狠，跟两个黑衣人硬拼——他的战力指数高，一拳就能把黑衣人砸得后退三步，红色的气浪沾在黑衣人身上，还会滋滋作响，像是在灼烧他们的能量。
王亚瑟身形灵活，金色的剑气一道接一道，封锁住黑衣人的退路。他的剑招很准，专挑黑衣人能量薄弱的地方打——有个黑衣人想从侧面偷袭汪大东，王亚瑟一道剑气过去，直接划破了他的袖口，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皮肤，像是被药物腐蚀过。
丁小雨没跟人硬拼，而是绕到侧面，像道影子一样在战团里穿梭。他的动作很简洁，每次出手都只打黑衣人的手腕或肩膀——那里是能量流转的关键节点，一击中，黑衣人的能量就会乱掉。有个黑衣人想对魏无羡动手，丁小雨瞬间绕到他身后，手肘顶住他的后心，那人“哇”地吐了口血，能量直接散了大半。
魏无羡没硬拼，他指尖灵能闪烁，在空中画着微小的符印——是“乱神符”。符印落在黑衣人身上，他们顿时开始晃神，有的把同伴当成了敌人，挥拳就打；有的则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像是又变回了傀儡。
“这是什么招式？”王亚瑟余光瞥见魏无羡的动作，心里一惊——这种不用战力指数，只用灵能操控人心的手法，他从来没见过。
刀疤看着手下乱成一团，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找准一个空隙，手里的黑色能量球又大了一圈，带着腐蚀一切的气息，猛地砸向魏无羡：“找死！”
“阿婴小心！”汪大东想挡，却被两个黑衣人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就在这时，丁小雨突然冲了过来，双手在胸前交叉，一道银白色的能量屏障瞬间展开！“轰！”黑色能量球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周围的管道都在晃。丁小雨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手臂微微发抖——这黑色能量里有腐蚀力，顺着屏障渗进了他的手臂，有点麻。
魏无羡抓住机会，指尖金光一闪，一道细微的灵能像金针一样射出去，精准地刺向刀疤的胸口——那里是能量核心的位置。刀疤脸色一变，急忙侧身躲开，灵能擦着他的肋骨过去，在他的衣服上烧出一个小洞。
“撤！”刀疤知道讨不到便宜，低喝一声。剩下的黑衣人听到命令，立刻往后退，钻进黑暗的管道里，转眼就没了踪影。
刀疤走之前，回头看了魏无羡一眼，眼神阴恻恻的：“小子，你有种。不过游戏才刚开始，你们的日子，没几天安稳了。”
战斗结束，周围又恢复了死寂，只有管道里传来滴答的水声。汪大东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妈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战力指数不低啊！”
王亚瑟走到魏无羡身边，看着他指尖残留的灵能：“你刚才用的，不是异能术吧？”
“是家传的一点小把戏，用来干扰的。”魏无羡没多解释，转头看向丁小雨，“你没事吧？”
丁小雨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手臂：“没事，就是有点麻。”
魏无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汪天养给他的草药粉：“这个敷在手臂上，能解点腐蚀力。”
当晚，魏无羡把战斗的经过告诉了汪天养。老人听完，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转身进了书房，拿出一个旧对讲机——这是他跟铁时空盟主灸舞联系的工具。
半夜，魏无羡的手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是陌生号码：“事态已知，武尸近期活跃，可能在找‘魔界裂缝’的入口，或者在准备‘禁忌召唤’。已派a Chord过来，他会伪装成转学生，接头暗号是‘断肠人今天的卤味加辣了吗’。遇到结界或魔物，别硬闯，立刻联系我。”
魏无羡盯着“魔界裂缝”四个字，心里一沉。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芭乐高中的轮廓——那所看似普通的学校底下，不仅有武尸的实验室，可能还有更大的秘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色匕首——这是汪天养晚上给他的，说这是枪灵王左慈早年做的，上面刻着“破邪符”，能斩黑暗能量。匕首的金属很凉，握在手里却很安心。
第二天早上，芭乐高中的公告栏前围了很多人。公告是打印的，字迹工整：“因地下管网年久失修，存在安全隐患，学校将于下周一起进行全面检修与维护，期间相关区域封闭，禁止师生靠近。”
魏无羡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公告上的“检修”两个字，心里清楚——这不是检修，是武尸的人在准备下一步动作。
王亚瑟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我查了‘V·K’，是几十年前一个黑暗组织的代号，后来消失了，可能跟现在的武尸有关。”
丁小雨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昨天晕倒的女生，手里攥着这个。”纸上是半张符，跟魏无羡画的地下室符文一模一样。
汪大东挠了挠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们在地下搞事吧？”
魏无羡抬头，看向学校的西北角——那里的铁门，昨天被他们打开了一道缝，现在应该还没关。他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等晚上，我们再去一次地下。这次，我们要找到他们的实验室。”
风从操场吹过来，带着点秋天的凉意。魏无羡看着远处的天空，乌云正在慢慢聚集——山雨，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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