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的商场餐厅里人声鼎沸，王玥到的时候，林紫乐已经点好了她最爱的珍珠奶茶。
“快老实交代！”林紫乐一把拉过刚坐下的王玥，眼睛亮晶晶的，“什么很棒的书店？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晨光书店'吧？”
王玥接过奶茶，吸管戳破薄膜的声音清脆利落。“是啊，就是那里。”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
林紫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最近去得挺勤啊？我算算，这周至少去了三次吧？比去见我都勤快！”
“哪有那么夸张。”王玥低头搅动着杯底的珍珠，“就是...那里环境挺好的，安静，适合看书。”
“看书？”林紫乐拖长了音调，明显不信，“你王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热爱阅读了？以前让你陪我去图书馆比登天还难。”
王玥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辩起。确实，她从来不是个爱看书的人。大学时每次期末考试，都是林紫乐硬拉着她去图书馆复习。
“我就是觉得那里很舒服，”王玥最终选择坦白一部分，“邓老板人很好，不会打扰你，但你需要什么的时候，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注意到。”
林紫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邓老板？就是那个雪夜收留你的书店老板？多大了？长得怎么样？单身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王玥哭笑不得：“你查户口呢？人家就是开书店的，三十岁左右吧，长得...挺端正的。”她顿了顿，“单身与否我不知道，也没问过。”
这是实话。虽然去了这么多次，但她对邓亮的了解依然停留在表面——他是个细心、温和、懂得尊重他人空间的书店老板。除此之外，她对他的个人生活一无所知。
“三十岁，开书店，温柔体贴...”林紫乐掰着手指头数着，突然严肃起来，“玥玥，我不是要泼你冷水，但你刚结束一段糟糕的感情，现在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好感，会不会只是...反弹？”
王玥愣住了。她没料到林紫乐会这么直接。
“我没有...”她本能地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真的没有吗？
那些不由自主走向书店的脚步，那些因为一杯热水、一块曲奇而心头微暖的瞬间，那些在书店里感受到的安宁与平静...这些，真的仅仅是因为喜欢那个环境吗？
林紫乐看出她的犹豫，语气软了下来：“宝贝，我不是反对你认识新的人。恰恰相反，我希望你能幸福。但是...”她握住王玥的手，“你才刚刚从周明那个坑里爬出来，我怕你还没站稳，就又急着跳进另一个关系里。”
王玥沉默地吸着奶茶，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冲散心头的纷乱。
林紫乐的担忧不无道理。她确实处在情感上的脆弱期，这时候产生的任何好感，都可能只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本能，而非真正的爱情。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王玥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但我对邓老板...应该不是那种感觉。我只是很感激他，也很喜欢他书店的氛围。在那里，我能感觉到平静，能暂时忘记那些糟心事。”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林紫乐：“而且，他和我之前认识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周明总是要求我按照他的期望来，而邓亮...他好像从来不会对我有任何期待。我在他面前，可以完全做自己，不用担心被评判，也不用害怕让人失望。”
这番话让林紫乐怔住了。她仔细打量着王玥，突然发现好友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她许久未见的东西——一种松弛的、自在的光彩。
“好吧，”林紫乐最终松了口，“既然你这么说，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她眨眨眼，恢复了调皮的表情，“下次去书店，记得拍张照给我看看！我得替你把把关，看看这位'邓老板'到底配不配得上我闺蜜的青睐！”
王玥笑着推了她一把：“别胡说！我们就是...店主和顾客的关系。”
“是吗？”林紫乐意味深长地挑眉，“那我问你，你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衬衫吗？注意到他笑的时候眼角有没有细纹吗？记得他冲咖啡时习惯先用左手还是右手吗？”
王玥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记得——邓亮常穿浅色系的衬衫，笑时眼角会有很浅的纹路，冲咖啡时总是先用右手拿滤杯...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跳。
“看吧！”林紫乐捕捉到她瞬间的恍惚，得意地晃着手指，“当你开始不自觉记住一个人的细节时，事情就不简单了哦！”
王玥低下头，用吸管戳着杯底所剩无几的珍珠，没有反驳。
窗外阳光正好，商场中庭的喷泉水花在阳光下闪烁如碎钻。她想起昨天在书店，邓亮为她端来那杯热红酒时，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腕，和那修长手指握住陶瓷杯柄的样子。
也许，林紫乐是对的。
有些情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越过了“店主与顾客”的安全界线。而她，似乎并不排斥这种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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