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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点陈年霉味，糊在医院病房的空气里，吊瓶滴答声敲得人心烦。蓝蓝靠在门框上，外套没拉拉链，露出里面的白T恤，眼神扫过病床上的黑豹，嘴角勾了勾：“脾气挺大呀，都躺这儿了还硬撑。”

“姐姐，我想跟她说。”豆豆攥着衣角，声音有点发颤，却没往后退，小脸上满是倔强。

蓝蓝闻言转过身，几步走到豆豆身边蹲下，掌心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 knuckle（指关节），声音放软了些：“你行嘛？别待会儿又被她几句话绕进去。”

豆豆摇摇头，另一只手攥了攥拳，抬眼望着病床上的人，一字一句道：“没事儿，她是我的姐姐。”说完，他小步小步挪过去，鞋底蹭着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黑豹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手臂上还插着输液针，看见豆豆过来，原本冷硬的眼神软了几分，缓缓抬起没扎针的手，指尖轻轻抚过豆豆的脸颊，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对不起……让你跟着姐姐，受苦了。”

豆豆立刻摇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急着辩解：“不是的！那些警察哥哥姐姐不是坏人，他们还给我买了巧克力！”

黑豹的眼神猛地一沉，刚软下来的手骤然攥紧，指节泛出青白，输液管都跟着晃了晃。

蓝蓝见状，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豹，语气里带了点嘲讽：“你要是不想继续被那些人当枪使、最后连骨头都剩不下，就给我老实交代。把啥都说清楚——就像当初你‘杀’了我之后，得意忘形、说漏嘴那样。”这时，陈颂恩推病房门时，金属合页发出一声闷响。她外套的肩头沾着半干的水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几道刚结痂的划痕，目光扫过病床上绑着束缚带的女人，声音里带着喘息：“总算抓到你了，折腾死我了——，你倒是能跑。”

黑豹靠在床头，左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脸上还留着巷战里蹭出的淤青。她抬眼瞥了眼陈颂恩，嘴角勾出抹冷笑，语气里倒有几分佩服：“是你？那次我跟你交手，你的功夫确实不错。”

陈颂恩没接话，转头看向站在病床另一侧、牵着小男孩的蓝蓝，男孩怯生生地攥着蓝蓝的衣角，眼睛盯着黑豹不敢挪开。“蓝蓝，你带这个小男孩先出去，”她声音沉了沉，指腹无意识摩挲，“我跟她好好谈谈。”蓝蓝应声点头，弯腰轻声哄了句男孩，脚步放轻地带上门离开，病房里只剩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别费口舌了。”黑豹先开了口，头偏向窗外，雨水正顺着玻璃往下淌，“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想定什么罪，随便。”

陈颂恩走到病床边，双手撑在床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牢牢锁住黑豹：“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她顿了顿，看着黑豹瞬间绷紧的侧脸，声音压得更低，“你不为自己想，总得为你那个可怜的弟弟着想吧？他才几岁？，总不能等着看他姐姐蹲一辈子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