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柠抱着试卷冲进教室时，后排突然安静了两秒，随即又被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盖过。她快步走回自己靠窗的座位，将试卷摞在桌角，刚坐稳就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膝盖——灰渍还在，只是被她用湿纸巾擦得淡了些，却依旧像块显眼的印记，让她想起走廊里江执野那句“要不要我把裤子送给你”，耳尖又悄悄热了起来。
她慌忙拿出物理课本，假装认真预习，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最后一排瞟。江执野还没回来，他的座位空着，黑色的书包随意搭在椅背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包上，勾勒出一点冷硬的轮廓。季九柠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烦躁，干脆把注意力全放在课本上，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的事。
直到晚自习铃声响起，教室彻底安静下来，江执野才慢悠悠地从后门走进来。他没像往常一样直接趴在桌上睡觉，反而拎着书包，脚步轻得像猫，径直走到了季九柠旁边的空位——那是班里常年空着的“备用座位”，没人敢坐，也没人想坐。
椅子被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季九柠的笔尖顿了一下，墨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她没敢转头，只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侧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像羽毛似的，挠得人心里发慌。
“你物理试卷，还没拿。”江执野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晚自习特有的慵懒，落在季九柠耳边，让她的耳朵瞬间绷紧。
季九柠这才想起，上午落在他手里的那张试卷还没要回来。她硬着头皮转头，正好对上江执野的眼睛——他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偏着，眼神里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玩味，手里正捏着那张试卷，指尖轻轻敲着卷边。
“给我。”季九柠伸手去拿，声音有点紧。
江执野却往后一躲，没让她拿到。他低头看了眼试卷上的分数，又抬眼看向季九柠，语气带着点调侃：“98分？季学霸，你这错题，是故意错的吧？”
季九柠的脸更热了。那张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她确实因为慌神算错了一个步骤，扣了2分，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她没接话，只是伸手又去抢，这次江执野没躲，直接把试卷递了过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心，带着点凉意，让她像触电似的缩回了手。
江执野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勾了勾，没再说话，却也没趴下睡觉，反而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物理练习册，慢悠悠地翻着。可季九柠总觉得，他的目光没离开过自己——她写题时，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她的笔尖；她翻书时，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跟着她的手指移动；甚至她偷偷咬着笔杆想题时，都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里带着点笑意。
整节晚自习，季九柠的心跳都没平稳过。她写题的速度慢了很多，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连最简单的公式都差点记错。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如释重负地合上练习册，收拾东西准备走。
刚站起来，就听见江执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依旧带着点慵懒：“季九柠。”
季九柠的脚步顿住，没回头。
“明天……”江执野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记得把裤子洗干净。”
季九柠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她没回头，也没说话，拎着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连背影都透着点慌乱。
江执野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刚才碰到她手心时的温度，好像还留在指尖。他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翻到季九柠昨天发的一条动态：“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怎么算都不对，烦！”
他盯着那条动态看了几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原来，学霸也有慌神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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