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比昨日柔和些，风里总算带了点秋的凉意，吹得香樟树叶沙沙响。季九柠背着书包走出小区时，特意检查了校服裤——昨晚用肥皂反复搓了好几遍，膝盖上的灰渍终于淡得几乎看不见，只留下一点浅浅的印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松了口气，推着自行车往学校走。刚拐过街角，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靠在路边的香樟树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正是江执野。
季九柠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想绕开，可那条路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目光紧紧盯着地面，假装没看见他。
“季九柠。”
就在她快要路过江执野身边时，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清晨特有的清冽，让她的脚步瞬间顿住。
季九柠没回头，也没说话，握着自行车把手的手指紧了紧，只想快点离开。
江执野却迈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低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语气带着点似笑非笑：“裤子洗了？我还以为你要穿着带灰渍的裤子来上学。”
季九柠的脸又开始发烫，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江执野挑了挑眉，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自行车的车把，“我昨天可是帮你捡了试卷，你就这么谢我？”
季九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找借口“刁难”自己。她咬了咬唇，从书包里拿出一颗草莓味的硬糖——那是妈妈早上塞给她的，说是让她课间补充能量。她把糖递到江执野面前，语气生硬：“给你，算谢谢你。”
江执野看着她手里那颗裹着粉色糖纸的硬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没接，反而俯身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蛊惑：“我不吃糖。要不，你载我去学校？就当谢我。”
季九柠的眼睛瞬间睁大，像被吓到的小兔子：“你自己没自行车吗？”
“昨天借给别人了。”江执野说得理直气壮，眼神里却藏着点狡黠，“怎么，季学霸不愿意？”
季九柠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那辆小小的女式自行车，心里有点犹豫——她的自行车平时只载过自己，从来没载过别人，更别说江执野这种高高瘦瘦的男生了。可他毕竟帮过自己，直接拒绝好像又不太好。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江执野已经自顾自地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双手轻轻抓住了她的衣角，语气随意：“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季九柠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重量，还有他指尖碰到衣角时的微凉，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她深吸一口气，跨上自行车，慢慢蹬了起来。
自行车走得很慢，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江执野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季九柠的后背绷得紧紧的，不敢回头，也不敢说话，只能盯着前方的路，心里却乱糟糟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载着江执野去学校，而且，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好像越来越紧了。
江执野坐在后座上，看着季九柠小小的背影，还有她因为用力蹬车而微微晃动的马尾，嘴角忍不住又勾了起来。他悄悄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学校，心里忽然觉得今天的清晨，好像比平时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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